封面新闻记者 黄勇
尘封的乡档(11)｜打官司收费标准出台的背景：县衙官吏的生存状态
前一期我们说到，清朝县级政权机构人员大致由官、吏、役、临时工（师爷、长随等）四大类别组成，并简单地介绍了官、吏两大类，这一期说说后面两类。
衙役：没编制，没俸禄，只有朝廷规定的低微工食银，地位低下
人们提到清朝时的县衙机构时，常常总结为“三班六房”，六房，即前一期说的吏房、户房、礼房、兵房、刑房、工房；三班，即皂班、壮班和快班。
皂班，主管内勤，负责知县升堂问案时站班、行刑等事务。他们也被称为皂隶，一般有10-20人。
我们在古装影视剧中看到知县升堂审案时，在公堂左右拿着木杖的差人，嘴里喊着“威武”的，就是皂班。知县喊打板子，执行的人也是他们。
壮班，也叫民壮，主要职责是保护仓库、协缉盗贼，负责州县官及衙门内的安全及社会治安防范等事务。又被称为州县卫兵，服装上标有“民壮”字样。
各州县根据地方大小，一般有30-50人。他们来自平民，由衙门训练，遇警调用，事毕后恢复为民，有点类似现在的民兵。
快班，又叫捕快，分为步快（步行的捕快）、马快（骑马的捕快），最初是为传递公文而设置，后来改变职责，变为缉奸捕盗、破案、催税、传唤押送犯人、护送官银等事务。
三班和禁卒、门子、仵作、稳婆（接生婆）等统称为衙役，没有编制，没有俸禄，只有朝廷规定的低微工食银，地位低贱，《大清律例》把他们（壮班除外）贬为贱籍，子孙3代不得入仕为官。
此外，衙役中还包括为知县听差的门子、轿伞扇夫、马夫、更夫、火夫、库子、吹手、斋夫、膳夫、农夫等。
所有县衙衙役的名额，一般在99人以内。请注意，这是朝廷对县衙衙役编制的定额，而非真实数目。
事实上，一个县衙雇请的衙役远远超过定额，额外雇请的衙役被称为白役或帮役。
清朝人徐栋撰写的《牧令书》中记载，一个定额的衙役，手下通常有三四个白役。也就是说，没有编制的一个衙役，还配了几个帮他打工的人。
清朝人陈宏谋撰写的《培远堂偶存稿》说，湖南有一个县的衙役，包括正式的和额外的衙役，有数百人。
《清实录·仁宗》记载，包括正式的和额外的衙役，浙江仁和县和钱塘县的衙役达一千五六百人。
清朝著名清官、学者、江西人刘衡，道光5年（1825）出任巴县（今重庆市巴南区）知县时发现，巴县讼狱繁多，县衙人浮于事，衙役多达7000人。
刘衡决心打破陈规，革除弊政，他清除了大批闲散衙役，只留下100多人供差遣。
衙役没俸禄、没编制、地位低贱，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愿意去当差呢？
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当差可以免赋税、徭役。清朝赋税、徭役沉重，通过关系谋一份当差的事情，可以减轻家庭很大的负担。
差役押解犯人。
师爷和长随：知县私人雇用的临时工
县衙中还有一类比较特殊的临时工，其中最为有名的是知县的幕僚，也就是俗称的师爷。
说起师爷，喜欢看古装影视剧的人应该非常熟悉了。
知县审案时，身后经常会站一个人，一般装束是戴一副眼镜，岁数较大，面无表情，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一旦知县做出不大符合事宜的决定时，师爷就上前两步，把嘴巴凑到知县耳边嘀咕几句，知县眼珠一转，略微点点头，然后改变决定。
师爷是地地道道的临时工，没有朝廷的俸禄，也没有工食银，薪水全部由知县个人掏腰包。
上一期说到知县除了要负责那么多事务外，还要养活手下一大帮人，其中就包括师爷。
想想也是够让人头疼的，知县好比开了一家公私合营的公司，公家拨给的资金有限，手下靠着自己吃饭的人又那么多，不想办法“开渠”，哪来那么多资金养活他们？
师爷都是一些有专业技能的人，有的擅长刑律，有的能写会算，有的精明干练，有的谙练官场事务，能够在某一方面发挥特长，为知县出谋划策。
知县聘请这些行政管理专家，协助自己管理刑名（政法）、钱谷（财政）、征比（收税）等。这些事务油水很足，知县把他们当作心腹，管理起来放心。
师爷们的薪水靠知县支付，给人办事，让人放心，自然会对知县比较贴心、忠心。历史上，绍兴那个地方以出师爷出名。
所以，知县与师爷的关系非常密切，知县称师爷为西宾、西席、老夫子、先生，师爷称知县为东翁、东家，平时师爷与知县可以平礼相见，比较随意。
知县聘请师爷的数量多少不定。因为师爷的薪水由知县支付，知县要考虑自己的经济承受能力，行政事务不多的县一般两三个师爷，多的会有10多个师爷。
另一类临时工是长随，也叫跟班，是知县雇用的私人性质的仆役，如掌管知县印信的用印，负责文书签送的签押，负责县衙安全和文件保密的门丁，负责值勤的值堂，负责通信的书启，负责税收的钱漕，以及管监、管厨、管号等。
《牧令书》中记载，一个知县至少有10个长随，大的县有20个，在江南漕粮征收任务大的地区，往往会雇用20-30个长随。
当然也有少的。乾隆、嘉庆年间的学者、藏书家汪辉祖在《学治臆说》中说，他出任湖南宁远县知县时，只雇用了5个长随。
【下期看点】
尘封的乡档(13)｜清朝有的胥吏在诉讼中贪污枉法祸害平民，比盗贼还吓人
特别鸣谢：
刘德忠先生，成都市龙泉驿区档案局（馆）。
评论 1
Fred 2018-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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