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黄勇
尘封的乡档(65)|典型契约:见证人最多达46人 基层政府人员大量介入民间买卖
成都市龙泉驿区档案局(馆)留存的土地契约显示,一次性上百亩的大宗土地交易较多。
咸丰九年(1859)三月二十日,毛卫汀与4个儿子毛树棠、毛树桐、毛树榆、毛树勋在卖地定金契约中写道:“情因移窄就宽,愿将先年所置田地一处出售”给苏心权,田地坐落在华阳县卓家店,面积有130多亩,堰塘3口,一个院子的大草房,“一切寸草寸木,寸土寸石”,概不除留,总价为九九呈成色价银1780两。
张庆远一家将产业卖给苏秉权的土地契约。成都市龙泉驿区档案局(馆)供图
同治元年(1862)十月二十七日,张庆远与儿子张杰堂在卖地定金契约中写道:“阖家商议,情因需银使用,愿将先年自值(置)”的一庄水田出售给苏秉权,坐落在华阳县“南门外下三甲八十三支,地名洗面桥侧近”,面积共132亩,基址一座,林园竹树一并在内,“所有佃客住房均照佃约点交买主。”总价为九九色纹银4400.4两。
毛卫汀一家将产业卖与苏心权的土地契约。成都市龙泉驿区档案局(馆)供图
这两份卖地定金契约,都是成都东山望族苏氏家族购置产业的凭证,虽然没有相应的土地契约与之印证,但我们此前说过,在诚信精神和严厉的惩罚条款约束下,定金契约中约定的买卖,最终都是成功的。
两份契约中,第一份交易面积为130多亩,第二份为132亩,都属于大宗交易。不过,细心的读者可能已经发现了问题:两份田地面积差不多,为何一个卖1780两,另一个却卖了4400.4两?悬殊为何如此之大?
龙泉驿区档案局(馆)档案编研负责人胡开全认为,首先是当时的经济形势使然。
道光、咸丰年间,由于鸦片贸易导致白银外流,白银在升值,虽然人口在增长,但土地因其具有稀缺性的本质特征,土地价值在逐年上升。两份交易尽管只隔了3年,但土地价格上升趋势凶猛。
其次,两份交易中,土地所处的地域不同。张家出售的土地在华阳县南门外的洗面桥,也就是现在成都市区的洗面桥,属于平坝上的优质田地,在一环路内。尽管当时可能还是农田,但无疑已经非常靠近城区了,位置优势突出,地价自然金贵。
而毛家出售的田地在卓家店,虽然这个地名现在难以查证具体位置,但可以肯定的是在东山上,土地产量比平坝少,地价要逊多了。
再次,土地的价格与土地的品质是成正比的,上等土地的价格与其他等级的土地差别很大。两宗交易虽然没有明确土地品质,但从交易价格上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的。
在两份契约中,卖主卖的田地都是“先年”自置的产业,而且都是把地佃租出去了的,基本上可以肯定,两个卖主至少是小地主,只是其卖地的原因,把两家人的经济状况表露无遗。
毛家卖地是因为“移窄就宽”,张家卖地是“需银使用”。这说明,毛家家运仍在往上走,卖地是因为有了更好的发展空间;张家则家运开始衰落,因为生计而不得不卖地。
而买地的苏氏家族中的苏心权和苏秉权,通过大量买地,成为苏氏家族强势崛起的核心人物。
两宗交易反映出的最本质问题是:社会财富与阶层的变化。
【下期看点】
尘封的乡档(67)|典型契约:动辄一次性买上百亩地的地主 为何还买0.3亩地?
特别鸣谢:
成都市龙泉驿区档案局(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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