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才女”林燕妮因病去世 曾被金庸赞“现代最好的散文女作家”

林燕妮

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实习生 王婧尧

香江一位才女凋零了。6月6日，传来了75岁的香港女作家林燕妮女士于两日前，因肺癌在香港某医院去世的消息。近年来林燕妮生活低调，只跟亲密友人接触。2016年，林燕妮确诊罹患肺癌，虽然这一年多以来她积极接收治疗，但终不敌病魔。对于内地很多熟悉香港流行文化的读者来说，林燕妮的名字并不陌生，她与李小龙的哥哥李忠琛曾婚育有一子，之后还与著名填词人黄霑有过一段恋情。

林燕妮与李忠琛

林燕妮与黄霑

黄霑与金庸、蔡澜、倪匡并称“香江四大才子”，与乔羽、庄奴被称为“华语词坛三杰”。《上海滩》《倩女幽魂》《沧海一声笑》《男儿当自强》这些脍炙人口的经典皆出自他的手笔。林燕妮的弟弟林振强也是香港歌坛上的填词名家，陈慧娴那首传唱度颇高的《千千阙歌》就是他的大作。

“一见杨过误终身”

林燕妮于1974年出版她的第一部作品《懒洋洋的下午》，还出版过《缘》《盟》《青春之葬》等多部小说，以及《人笑痴》《我歌我行》等多部散文集。很多香港作家在媒体上撰写专栏，林燕妮也不例外。她最擅长写作的主题是“女性因得不到理想的爱情而烦恼”，但林燕妮并不局限于此，她的文字涉及生活与情感的方方面面，细腻而灵动，被金庸赞为“现代最好的散文女作家”。

她聪明又时髦，能写又敢说。她认为“现在进出舞会的人只有躯壳”，她说年轻时出入舞会的人都时髦有品位，“最华丽、瑰丽、高贵的时期，我都经历过”；她也曾花一百万买皮衣，但认为女性花自己赚的钱没错。“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生。只恨我生君已老，断肠崖下思故人。 ”林燕妮曾经在一篇散文《一见杨过误终身》中，从新颖的角度分析了路过《神雕侠侣》的杨过生命中的四位女孩为什么会痴情于他的原因，写得聪明透彻，至今被读者和影迷念念不忘。

“拭在瑞士真丝手帕上的眼泪，也是痛苦的眼泪”

林燕妮曾经出版过一本香水散文系列《雪似故人人似雪》。金庸给他写了一篇长序。在文章中，林燕妮回忆一个细节，“有一天晚上，五六人在林燕妮家里闲谈，谈到了芭蕾舞，林燕妮到睡房去找了一双旧的芭蕾舞鞋出来。鞋子好久没穿人但仍留存着往日的爱娇与俏丽，她慢慢穿到脚上，慢慢绑上带子（Degas粉笔画中的神姿吗？），微笑着踞起了足尖，on point摆了半个Arabesque。她眼神有点茫然，记起了当年小姑娘时代的风光吗？”

金庸还透露，林燕妮写作的纸上都会撒香水，“这些气质，飘在她的散文里，在她粉红色的枕头边，纯白色的沙发旁，紫色而洒满了香水的信笺之中，浮在她chinchilla毛皮的地毯上。枕头、沙发、信笺都是真的，那奢华得不成体统的地毯，只是她的想像。她的小说也是那样的——精致，雅洁，有时奢华得有点‘暴殄天物’。任何文章都是文如其人。林燕妮的小说是用香水写的，是用香水印的，读者应当在书中闻到香气。虽然，油墨中并没有真的香水，但你读着的时候，不是闻到了成熟的小姐们的华贵香水吗？”

在金庸看来，林燕妮的作品也有哀伤，“她的小说别有一种风情，用小说的形式来欢笑和叹息，但更多的是一些无可奈何的惆怅，许多排遣不了的愁闷，她把女性的心理细细雕琢、细细描绘，她所写的都是大都市中成熟的美丽而有钱的女性。她们的烦恼和愁苦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往往是她们自己的任性和高傲所造成的，然而这毕竟是真实的哀伤。很少会有人把大都市中这些有钱小姐的烦恼写得这样真实。拭在瑞士真丝手帕上的眼泪，也是痛苦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