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邓雪峰:曾经的少年

封面新闻 2020-12-28 16:12 40150

文/邓雪峰

于打乒乓而言,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曾是同学们公认的“武林”高手。能够获得这个称号,得益于我拥有一副得心应手的球拍。是它,让我曾经打遍周边学校无敌手,而拥有它,还得从1980年代说起,那时的我正在村小上学。

记得那是一个阴雨天气,时值深秋,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张老师给我们代课。上课前,他在黑板上画了一副简笔画:两只球拍,一张球桌,两个小人。通过他深入浅出的讲解,我们认识了什么是乒乓球运动。一堂室内体育课,让一颗酷爱乒乓球运动的种子,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

从那以后,校园里打乒乓盛行起来。由于条件有限,村小的学校并没有现成的乒乓球桌,乒乓球拍更是稀缺资源,但丝毫未减少我们运动的热情。农家子弟的我们动手能力超强,大家自制的球拍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校园里。

渴望拥有一副属于自己的球拍,是我小学时的最大梦想。在我们乡供销社里,玻璃橱窗里摆放的永远都是那几只木制的球拍——毽球拍,在我看来,样子特丑。当问及哪里有乒乓球拍出售时,售货员总是冷冷地扔出一句“不知道”,让人特别沮丧。

后来,张老师告诉我们说,县城的百货大楼里有,区里可能也有,但不能保证。县城、百货大楼,这两个很少听说的词语,让我们望而却步。据说,县城距离我们这里很远,要坐好几个小时的班车,稍不留神,小孩子会很容易走丢。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距老家不算太远的交泰乡职工供销社里,见过有胶面的球拍。虽然,交泰只是梓潼县的一个普通乡所在地,但那里曾有九院的职工家属生活过,所以建了一个供销社。带胶面的球拍,就是我跟着几个小伙伴在里面发现的,只可惜,球拍的价格令人瞠目结舌:一副正反带胶面的要16元,仅单面的也要12元。

偶遇“觊觎”已久的球拍,让我辗转反侧,但一个宏大的计划也从偶遇的这一天开始了。

周末,利用上山放牛的机会,我跟在王大妈的身后学习辨识山药。通过一段时间的无偿劳动,渐渐地,什么柴胡、半夏、当归等药材,我也能挖到一些。但这些药材需反复晾晒,待彻底干透后才能拿到乡收购站去卖。

有时候,卖的量太少不上秤,站里的人就随口估个数,想当然地报个价格。这时,只能赚取很少的一点,特别吃亏。有了两次吃亏的经历,我开始耐着性子“厚积薄发”,售卖前与王大妈约好,跟着她一起去。只有这样,收购站的人在王大妈的监督下,才不敢明目张胆地吃秤压价。

暑假期间,我伙同几个兄妹一起进山割蓑草。自家的山坡被割尽后,只能翻山越岭去更远一点的公坡去寻找,如果运气好的话,半天也能割到一小背篓。与山药相比,蓑草的晾晒要简单得多,只需里外有七八成干就行,但必须打理成捆。除此之外,捡柴火、集杏仁、剥桐籽、卖废品等,都是筹钱的好法子。

漫长的筹钱过程远远胜过我待过三五个冬天。1986年春节前最后一个逢场日,我终于迎回了期盼已久的球拍。当时的心情是激动兴奋还是悲喜交加,现在想来,用这些词语来表述,好像都不太准确。但夜里拥着球拍睡觉的习惯,在当时很长一段时间都未纠正过来。

自从有了这副球拍,我的球打得更自信了,技术也提高了许多,赢得了很多同学的赞许。记得在一次学区运动会上,我获得小学组男子单打的冠军。这样一个小小的成绩,还得到了张老师的肯定。

自此,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心底萌发:能与球拍为伍,做自己喜爱的运动,即使金山银山,我也不会与之交换。

现在,这副球拍的容貌早已没有了先前的风采,但它依旧被我珍藏在书柜里。每一次的擦拭把玩,都会让我想起我的“武林”故事。直到现在,心中的那个念头仍未有丝毫改变。因为,我还是曾经的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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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6

  • 张乐乐 2020-12-31

    看点美好的吧

  • 携手共一生 2020-12-31

    我也想回到这个年龄

  • 噩梦碎片 2020-12-31

    有时候的确这样,不是每个人都面向阳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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