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许欢：青瓦的自白

文/许欢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滴落在我的身上，溅起水花。我和伙伴们紧紧地依靠在一起，让屋檐下的女孩不被雨水淋湿。

我是一片青瓦，来自一个古老的四合院的屋顶。在这个院子里，一共住了五户人家，我正好居住在女孩家的屋顶。女孩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长大。女孩总是喜欢爬上楼梯，登上屋顶，坐在房檐上，一只花猫总是坐在她的身旁。那时的她，扎着两个小辫，小脸红扑扑的，像一个熟透了的桃，一副天真可爱无邪的模样。

在我的记忆中，女孩的父母很忙，几乎都是爷爷、奶奶在家里照顾她。每天清晨，她会问爷爷：“今天会出太阳吗？”爷爷就会耐心地站上楼梯，向远处的山望去，对女孩说：“今天天气很好喔，太阳公公会准时上班的。”女孩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仿佛对屋顶的世界更加向往。

我感到好奇，也向远处望去。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树木郁郁葱葱，山腰处有几户人家，偶尔会升起袅袅炊烟。山顶上，时常会有瀑布倾泻而下，远远望去，乳白色的瀑布像是一团团的浓烟下坠，又像是谁把天上的千万个棉花糖往下掀。也许，女孩喜欢看棉花糖般的瀑布吧！

小院里的人总喜欢坐在堂屋里一起看电视，一起话家常。他们有时会一起上街买菜，有时会把最得意的饭菜拿出来让大家一起品尝，有时也会在阳光下一起缝补衣服。女孩的奶奶每天清晨会在小院里给她扎小辫，她也会在镜子前摇晃着脑袋，把嘴一抿，微微扬起的嘴角挂着满心的喜悦。笑就像清泉的波纹，从她嘴角的小旋涡里溢出来，漾及满脸。小院里的人们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消失过，小院里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女孩一天天长大，两个小辫变成了高马尾，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只是脸蛋没有孩童时期的红了。我看着她慢慢退去稚气，一步一步成长，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不过，她很少上屋顶了，很少坐在我的旁边向远处望去了。她习惯坐在屋檐下，静静地思考。

小院里的人越来越少，爷爷、奶奶回老家了，院子里的欢声笑语渐渐消失。小院的寂静，让我害怕某一天女孩也会离开。我多么希望她坐在屋顶，用手指着天上的云朵，向我讲述她的快乐。

阳光依旧准时地洒落在小院里，远处尖刀似的小山，挑着几缕乳白色的雾。雾里，隐约可见一根细长的线。屋顶上的烟囱，徐徐升起一缕缕青烟，一切如往常一样平静。我没有看见女孩的身影，那只陪伴她的花猫也没有出现。

小院居住的人越来越少，我和伙伴们的身上长满了苔藓，屋顶的青瓦换了一批又一批，而我始终在这里。我怕女孩回来时，小院里没有她熟悉的东西。小院是她童年最快乐的地方，是她居住了十三年的地方，也是她的第二故乡。我静静地躺在屋顶上，等待着女孩回来。

【“浣花溪”文学栏目征稿启事】

欢迎投来散文（含游记）、小小说等纯文学作品，诗歌因系编辑部自行组稿，不在征稿范围内。字数原则上不超过1500字，标题注明“散文”或“游记”或“小小说”。作品须为原创首发、独家向“浣花溪”专栏投稿，禁止抄袭、一稿多投，更禁止将已公开发表的作品投过来。作者可以将自我简介、照片附加在稿件中。邮件中不要用附件，直接将文字发过来即可。部分作品会被华西都市报《宽窄巷》副刊选用。作者信息包括银行卡户名、开户行及网点准确信息（不能错一个字、多一个字、少一个字）、卡号、身份证号码、电话号码。投稿信箱：huaxifukan@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