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盐文学叙事再出佳作 龚静染推出长篇小说《斑鸠落地》

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实习生  姜孟欣

关于近现代川盐业文化，一直有延续不断的文学叙事，比如王余杞的《自流井》、傅恒的《大盐商》等等。2023年年末，四川作家龚静染推出他的最新长篇小说《斑鸠落地》，深受瞩目，被业内认为是川盐文学叙事系列中的创新之作。

这部作品从抗战初期盐务总办缪剑霜在茶馆听老人讲述怀家三代与一只斑鸠的传奇故事开始。小说的叙述由一个民间传说引入：因为地下盐卤的气息上升，斑鸠飞过此处会被熏晕，从空中掉落。许多大盐井也由此被人们发现，从而生发出若干可歌可泣的家族传奇。

怀荣三、怀穆春、怀如望和怀如茂兄弟三代人身处不同的时代，为开凿一口大井而面对频繁降临的艰难，呈现出四川井盐工业从清朝咸丰年间到抗战时期的一段艰辛发展历程。整个小说具有波澜壮阔的大背景，情节厚重而文笔从容，将浓郁的诗性和独特的视角融汇在跌宕起伏的历史叙事之中，勾勒出了大时代下人物的命运，集地方史、盐业史、家族史于一体，称得上是一部以盐为题材来反映近代社会生活的佳作。

龚静染近年来沉潜于虚构小说和非虚构写作，在同一块土地上养育着两朵文学之花，果实堪称丰硕。在非虚构写作上，龚静染近些年来发力甚多，找到了自己的叙事路径，推出的《李劼人往事：1925-1952》《昨日的边城》等非虚构作品，产生了良好的反响。在虚构小说领域，如今推出《斑鸠落地》，让人看出他的文学创作能在非虚构和虚构之间自由转换，游刃有余。

研讨会现场

近日，由四川省作家协会主办，《当代文坛》杂志社承办的“龚静染长篇小说《斑鸠落地》研讨会”在四川省文联四楼会议室举行。本次活动也隶属于四川省作协举办的2023年度重点精品助推工程系列活动之一。在作家伍立杨主持下，宋嵩、艾莲、蒋蓝、吴向阳、周冰、向以鲜、谭光辉、卢一萍、谢天开、童剑、周珉佳等作家、评论家逐一点评，从小说创作风格、作品历史背景、人物塑造、故事叙事、时代主题、川盐的发展历史、小说的地方性与中国性的关联等多方面、多角度探讨了小说的主题与立意，展现小说作品的时代性与深刻性。

在《长篇小说选刊》主编宋嵩看来，《斑鸠落地》的最大特点在于它的传奇性。这种建立在手工业生产和商业经营基础上的家族传奇叙事，曾在世纪之交盛行一时，“现在我们能够回想起的，还有郭宝昌的《大宅门》（以北京同仁堂的发展史为背景）、陈杰的《大染坊》（以山东周村陈氏印染业的发展史为背景）、朱秀海的《乔家大院》（以山西祁县乔氏票号的发展史为背景）等一系列有代表性的作品。《斑鸠落地》的问世，为这一作品序列增添了新的成员。作者笔下令人印象深刻的主人公怀氏祖孙三代的形象，堪与白景琦、陈六子、乔致庸等一系列经典人物相媲美。”

《青年作家》副主编、小说家卢一萍认为《斑鸠落地》完成了一个在题材上独一无二的小说，有李劼人《死水微澜》的特质。他特别提到了挪威作家克努特·汉姆生的《大地硕果》，在故事的设计和叙述的简洁上，两者可谓异曲同工。

《斑鸠落地》

重庆出版集团科技分社社长吴向阳是一位诗人，他特别注意到，《斑鸠落地》明显带着诗歌与散文的基因，使整部小说充满抒情性和独特的氛围感。作家蒋蓝在发言中也特别提到在《斑鸠落地》中的诗性以及散文化的表达。他说，诗人小说家是一种现象，有很多小说家早期都曾有写诗的经历，如阿来、余华、苏童等，《斑鸠落地》的小说语言充满了诗性元素，为故事的讲述带来了张力。

四川大学教授、诗人向以鲜对《斑鸠落地》的“斑鸠”极感兴趣，他认为斑鸠可能是最早进入诗人作家笔下的一种古老鸟类，早在《诗经》和《楚辞》中，就能频繁看见其特立灵动的身影。斑鸠的意象在古国文化中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而龚静染选择用斑鸠作为一种文学象征，具有深刻的寓意。

成都锦城学院教授谢天开特别注意到了《斑鸠落地》中展示的丰富而具体的川盐文化民间地方性知识。龚静染在书中写道，“山匠是吃盐巴饭这行中的神仙，探地脉，望风水，识井源，做的是形而上的事情。”除了山匠外，还有凿匠、碓匠，篾匠；银锭凿、篾绳、枧管；岩口簿与花盐。这些都是盐文化中的地方性知识。花盐是指川盐细而白如雪粒。“绵岩一丈，可凿一年，这是老工匠们传下来的古训。”绵岩是指质地较为坚硬的盐矿石，一丈长的绵岩需要凿匠们花费一年的时间来开采。为了去掉盐里渣滓，让盐变得更白，会在熬盐的锅里掺入一些豆浆；“也有往锅里放猪油的，沿着锅的四周缓缓将一勺猪油倒入，这样一来，盐不仅白，而且光鲜。”如此地方性的知识，在谢天开看来，不仅有作为川盐文化志的文学叙事，而且通过川盐文化的内部叙述与阅读者建立文化感知之后，产生了一种对川盐文化的审美体验，并有想加以探寻的“恋地情结”。

（图片由活动主办方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