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党百年·连载丨《天路叙事》09

封面新闻 2021-04-24 16:37 41460

蒋蓝 著


《歌唱二郎山》诞生记

实事求是地说,二郎山之所以出名,并非山高路险。在川藏公路所经过的15座大山中,二郎山是海拔最低的一座。二郎山出名是由于歌曲《歌唱二郎山》的广为传唱。恰如作家高平在《徒步入藏:1951年随军进藏纪实》一书里所说,这个现象一方面说明时代机遇的重要性,另一方面也证实了艺术具有不可替代的影响力。

1950年7月,炎炎夏日,一首比流火的7月更为火爆的歌曲——《歌唱二郎山》传遍了整个大江南北,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解放军在“高万丈”的二郎山上艰苦筑路的英雄事迹。

1950年7月,在西南军政委员会安排下,西南军区文工团组织慰问团来到筑路一线慰问筑路部队,当时魏风担任慰问团的副团长,也是演出组的组长。在这个慰问团中,还有歌唱家孙占白、作家徐怀中、剧作家洛水等人。慰问团从重庆出发,一路风尘。快到成都了,孙占白在车上建议,大家创作一首歌唱筑路的歌曲。讨论的结果是,大家都觉得写二郎山最有代表性。魏风建议徐怀中来创作歌词。徐怀中说他到了成都还要办事,建议洛水来写。洛水说他是搞话剧的,怕写不好,然而大家坚持非他莫属,洛水也就愉快应承了下来。

只用一天的时间,《歌唱二郎山》的歌词就创作完成了。孙占白说,筑路部队中的战士大多是来自河南、河北、山东等地。时乐濛当年创作了一首《千里跃进大别山》的组歌,其中有一首《红军回来了》,弦律明快,广受欢迎。是否可以“挪用”这个曲调呢?大家觉得很有道理,一致同意“老曲装新词”。《歌唱二郎山》就这样诞生了。

二郎山上的“铸魂”石碑

第一场慰问演出,是在新津县的筑路部队指挥部举行的。那一天,孙占白第一次登台演唱了这首歌。演唱完了,战士们热烈鼓掌不让他下台,非要他再唱一次。结果,他将这首歌连唱了4次。

第二天,当他们乘车继续西进时,就听见沿途的战士们在学唱这首歌了……

“说到这首歌的影响,时乐濛老师给我讲了这样一个‘龙门阵’。这个‘龙门阵’是我国著名的板胡演奏家刘明源老师讲给他听的,那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事。当时,刘老师随我国一个文艺代表团到英国访问。一个英国男人找到他们,希望要一个《歌唱二郎山》的歌谱,这事让大家都觉得惊奇。细问,大家才了解到,原来这个英国男人曾是联合国军,在朝鲜战场上被志愿军俘虏,在战俘营中天天都能听到这首歌,对这首歌十分熟悉,也十分喜爱,苦于没有歌谱,一直没有学会,所以这次他想要这个歌谱去学习。”(郭昌平《二郎山:一条生死险路的前世今生》,《甘孜日报》2018年8月31日)

四川路桥集团的老工人刘跃全出生于1922年,参加过川藏公路的建设。后来每逢单位政治学习,他总是说:“二郎山再高,也没有我们筑路人的脚板高。”一开会他就唱《歌唱二郎山》,成为了川交二处开会前的“保留节目”,据说,他声音沙哑,五音不全,但他每次必唱,已经是他的某种自发仪式。他一辈子只会唱这首歌,而且是唯一一首。

“二呀嘛二郎山,高呀嘛高万丈,枯树黄草遍山野,巨石满山岗,羊肠小道难行走,康藏交通被它挡。二呀嘛二郎山,哪怕你高万丈,解放军铁打的汉,下决心,坚如钢,要把那公路修到那西藏······”

70年流金岁月,弹指而过;70年的筑路传奇,也留给了历史无数的想像和追忆。如今留在二郎山垭口上的那段长达25公里的盘山公路,也在2001年1月11日二郎山隧道工程全面建成通车后,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在老公路的不少地段,甚至已经长出了齐腰的荒草,但生发于此的伟大传奇,从未停歇。

我想,即使在未来的日子里,这样的旋律仍然会不时地萦萦而起。旋律与二郎山的故道、山风、森林、故事、纪念碑一道,永远是时代的地标。

作者简介

蒋蓝,诗人,散文家,思想随笔作家,田野考察者。朱自清散文奖、人民文学奖、《黄河》文学奖、中国报人散文奖、西部文学奖、中国新闻奖副刊金奖、四川文学奖、布老虎散文奖、万松浦文学奖得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散文委员会委员,四川省作家协会散文委员会主任,四川省诗歌学会常务副会长,四川省散文学会特邀会长,成都市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已出版《黄虎张献忠》《成都笔记》《蜀地笔记》《踪迹史》等文学、历史专著。曾任《青年作家》月刊主笔、主编,现供职于成都日报社。

评论 1

  • 572fm41 2021-04-27

    [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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