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世许
河边
心无杂念之人
独坐河边
秋水漫过石头
他小小的身影
像一滴蝉鸣
红庙子朝向人间
拜了一下
立秋
蝴蝶开始倾斜
云有了风的长河
青蚂蚱这样的意境
从流传出发
如同今夕何夕的大肃然
蝉声最后的发挥者
往自己内心靠了靠
让出更大一片
多汁的树皮
一副鱼骨像个秋字
又残缺又完整
水边的写法
蝉鸣
他不是怕热
不是怕孤单
几周很快过去
他怕等不及
表白所剩无多
她还不来
用一刻赴死
共度永生
——他听不见
而她说不出
他们那个唯一的夏天
大水
决堤后
作为雨点的一部分
我模仿石头
自以为理性
所有同我逝去的
都值得挽回
值得常识一样
重新上岸
万物间不缺英雄
不缺智者
大水至
我缺江河心
听雨
春夏之交很快就过去了
少年
河里干净的石头
没牵挂的日子很短
有怀念的
已至中年
下游还在远方
桥那里可以等等
一个人把自己解救
成为两栖植物
少年
那不是你的黄昏
你得胸怀波涛和美
不辜负那个女孩
她那么年轻
再见已苍老如今
为此整条河流
陪你泪如雨下
白鹭
就是来吃鱼的
装什么清高
还双双飞
秀什么恩爱
因为你
我遗恨整条河流
你在别处初长成
我已是这条河
独裁的水草
你来时秋已高
我却把自己养成鱼
给你自由
我放弃统治万物
等你觉醒
等你用悲鸣
为我托住王者身世
至少有那一刻
我迁怒整个南方
而不是你
【作者简介】
李世许，中国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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