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李自国：哀牢山

文/李自国

哀嚎哀嚎哀嚎哀嚎哀嚎

哀牢山
哀牢山

你不能再叫哀牢山
四个地质队员的生命
已换走你
一座牢山的
全部悲哀

云先走，雨殿后
人先离去，一件雨衣断后
此生，就此别过

哀牢山已沦陷
岁月的山河
哀牢山的年龄
最大32岁，最小25岁
哀牢山永远年轻
哀牢山的鲜血变得愈加刚烈

猛兽，毒物，瘴气
它们虎视眈眈
每一件
都是致命的凶器

闪电，雷雨，寒冷
它们八方围剿
每一次
都是遭遇不测的帮凶

疑点重重
重重疑点

一场噩梦
藏匿了一切
又坍塌了一切
铁锹、工兵铲、森林罗盘
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一天半的口粮
叩问着多少野外的生命抗争
敬畏大自然
愿逝者安息

一座大山的牢笼
囚禁了世间的爱
如今，啼血的子规
全部飞走了
还哀牢山
自由的天空

哀牢山
让我牢牢地记住你
他乡的陌路
今宵的容颜

从此，哀牢山不再叫山
它是万里云天之上
掉入苍茫人海的
一声叹息

悲莫悲兮
悲兮痛兮
哀牢山哀牢山
哀苍山哀人寰

哀牢山的树
挂满了眼泪
一滴滴，一年年
一滴滴一把刀子
一滴滴一树伤悲
汇聚成海洋，汇集成河流
它是千年之后
依旧深埋地下
祭奠死难者的琥珀

哀
嚎
哀
嚎
哀
嚎
哀
嚎

【作者简介】

李自国，笔名西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理事，四川诗歌学会副会长，四川文艺传播促进会副会长，国家一级作家，《星星》诗刊原副主编。1983年弃医从文，出版诗集《第三只眼睛》《告诉世界》《场—探索诗选》《生命之盐》《西村诗话》《行走的森林》《2018一2019我的灵魂书》《骑牧者的神灵》（中英文）等14部。作品入选百余种选集，曾获四川省文学奖、新诗百年优秀作品奖、郭小川诗歌奖、2020年度十佳华语诗集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