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人”换嗓，买的会员能退吗？律师：权利被侵犯时可依法维权丨追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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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新闻记者 荀超 实习生 汪灵

“还以为二次元不会塌房，结果被CV连坐，真惨”

“真是不能把对纸片人的喜爱转移到CV身上”

“又续了一年会员，如果CV真进去了，请让他在小黑屋把纸片人配完音”

“CV塌房纸片人遭殃，最心疼的还是我的哑巴老公”

“……”

随着广播剧、国乙游戏起势，拥有优秀变换声线能力，能娴熟地演绎不同角色的CV，即传统意义上的配音演员，也称声优，凭借颇具辨识度的“声带”，成了二次元动画或游戏中的角色，也就是“纸片人”的灵魂。尤其随着“CV偶像化”，不少配音演员在人气和热度上，丝毫不逊于一些明星。

然而，一些吃到了粉丝红利的配音演员并没有爱惜自己的羽毛。从2020年开始，CV圈塌房事件频发。

比如，2021年，在游戏圈久负盛名的配音演员李元韬被爆私生活问题后，《光与夜之恋》《第五人格》《绝对演绎》《食物语》《剑网》等游戏纷纷发声，宣布中止与他的合作；2022年，著名配音演员姜广涛因商业经济纠纷被带走调查后，广播剧《将进酒》第四季暂停更新，他配音的《时空中的绘旅人》《未定事件簿》中的角色宣布更改为AI配音，《黑猫奇闻社》中的“风泽”后续配音则由其他配音演员完成。

某游戏官方账号发文截图

此外，《陈情令》“魏无羡”的配音演员路知行、日本知名声优樱井孝宏、《原神》“提纳里”的英文声优Elliot Gindi等，也相继被爆出过私德问题。有网友吐槽：“别人塌房：一个次元里塌；配音演员塌：三个次元全方位地震。”“希望各位CV可以好好爱惜自己的羽毛，你塌房了不要紧，不要带着我的纸片人一起连坐！”

网友评论CV塌房截图

网友留言截图

除了因CV塌房更换配音演员外，突发的不可抗力、粉丝集体抵制、费用没谈拢等原因，也会导致剧方、游戏方不得不更换配音演员。比如动画电影《灌篮高手》，就因为更换配音演员遭到不少老粉丝的批评，认为新的配音无法还原角色的神韵；动画片《辛普森一家》中，汉克·阿扎里亚为印度裔角色Apu的配音，引发不小的争议。随着更换这一角色配音的呼声愈演愈烈，该剧制片人发布了更换配音演员的声明。

张女士是一位资深乙女游戏玩家，“我从18岁就开始玩乙女游戏，一开始就是冲着声优去的。”她告诉封面新闻记者，沉浸式、陪伴感、高互动是乙女游戏的主打卖点，各虚拟人物在配音演员的二次塑造下，焕发出生机与活力。游戏官方也会将“声音”的价值最大化，比如游戏伊始，男主角的声音只出现在主线章节，但经过多次更新后，游戏中的每一个模块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例如主打晚安陪伴的“在你身边”模块，能在现实生活中互动交流的“手机”模块等，通过听觉感官的刺激，使得玩家的真实体验感更强，甚至让人觉得“生活中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在张女士看来，偏爱乙女游戏的受众多是那些本身接触二次元较多、对声优关注高、热衷于角色收集养成的女性。“而且，那些游戏制作公司在洞察女性用户心理方面，做得非常全面。对游戏人物的语言、行为、性格特征等方面都有非常深入且细致的刻画，能从不同角度满足玩家对于恋爱对象的幻想。”跌宕起伏的故事剧情、近乎完美的角色人设，在“真实”的沉浸式互动情感体验加持下，乙女游戏的粉丝黏性、氪金能力以及忠诚度，都远超其他类型游戏。

玩家在游戏中可以抽取卡牌

比如，知名乙游《恋与制作人》曾在四周年纪念日与高定品牌联名推出了主题婚纱，每款婚纱都以游戏男主的代表元素为灵感，价格约为4万一套，仍供不应求。有着4年游戏经验的张女士直言：“我每年在游戏里的花销有几大千，但这还是相对理智的消费。”她支持游戏的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通过游戏充值，换取抽卡机会，这些游戏卡牌多是画风精美、情节新颖的角色卡，能解锁新的支线剧情；一是购买游戏周边，“我买过海报、角色徽章、人形立牌等。”据她观察，“每次游戏旗舰店上新的周边，基本都会一扫而空，很少有剩余库存。”

《恋与制作人》中的游戏人物

在张女士的圈子里，也有人认为自己就是故事中的女主角，对于“纸片人”的狂热程度，与追真人明星无异。每逢各种纪念日，粉丝们还会组织各种线下活动，其中不乏大屏与无人机应援。比如在《恋与制作人》中四大男主角之一的“白起”生日当天，“白太太”们就通过LED大屏、无人机灯光秀等，点亮了对“白起”的生日祝福。

粉丝用无人机应援

在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后，有的玩家很难接受“纸片人老公”换了副“嗓子”。不过，张女士则清醒表示“我一般会将角色声音从CV本身中剥离出来，如果配音效果太像声优本人，玩游戏或听广播就会缺少代入感”。她透露，游戏官方对于角色换音也是十分慎重的，除了要重新选择贴合角色的声优，还会以多种形式跟踪调查用户满意度。

“之前我也以为AI会很僵硬，但是由于换的角色不是我的主推，听完觉得还是蛮贴角色的。如果玩家一直听不到角色声音，可能会更倾向于接受AI。而且CV人品出现问题后，再听他的声音就会非常反感，在这种情况下，我周围的玩家对中途换音的接受程度还是蛮高的。比起一直听熟悉的配音演员，游戏玩家们也是挺想有新鲜血液注入的。”张女士说。

如果不满意的CV的声音或者剧情，玩家们常用的方法是在给游戏官方留言，提出修改意见，促使游戏方微调整改。“如果合理诉求被忽视，反馈得不到回应。玩家很可能就直接弃游，或是通过转卖游戏账号的形式‘回血’，很少人会向官方发出退款的请求。”被问及原因，张女士补充道，“因为游戏里面让退钱，一般是不会给你退的，况且我们是投入了就不会后悔。”

当自己喜欢的“纸片人”换了嗓子，你为“纸片人”氪的金、充的费，能退吗？消费者该如何维权？对此，封面新闻记者采访到了四川一上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林小明律师。

林律师认为：“若一些剧目中途出现变更配音演员的情形，而消费者中意的是变更前的演员并认定相关演员的话，根据《民法典》等相关法律规定，就需要根据消费者与剧目制作方、出品方或者播出平台所签订的相关协议，来协商解决或通过司法途径进行处置，双方应当按照协议确定的约定内容，履行相应的义务或承担相应责任。”

倘若双方所签协议确定了协议解除的条款，但是并未涉及中途变更配音演员的情况，个人觉得需要根据出现变更是否是不可抗力因素所致来进行处置。比如，相关配音演员因病重或死亡无法完成约定节目录制，因这种不可抗力因素导致的合同解除，则双方均不需要承担违约责任，否则出品方或播出平台应当向消费者承担违约责任。

倘若更换配音系配音演员自身的原因导致，比如，因为违法犯罪被关押而无法继续配音，无法实际履行完成相应的配音义务，如果平台方与消费者的协议中未将这种情况视为不可抗力因素，那么平台方对于消费者而言就已经构成了违约，应当根据约定向消费者承担违约责任；当然，平台方在承担相应违约责任后，可以根据其与相关配音演员的协议约定，要求违约的配音演员承担平台方因此遭受的损失，平台方可以向违约的配音演员进行追偿。

从《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角度而言，倘若未经消费者同意就随意更换商品或服务购买时的配音演员，那么制作方、出品方或播出平台则可能侵害了消费者的知情权、公平交易权以及自主选择权，当前述权利被侵犯后，消费者可以依法要求获得相应的赔偿。

林律师认为，诉讼并非定分止争的唯一方式，当出现上述纷争时，制作方、出品方或播出平台应当及时公告或通知消费者，从而确保消费者的知情权。同时，各方应友好协商并妥善解决出现的问题，按照约定解除协议承担责任；或者对消费者进行相应补偿，从而促使双方达成新约定；亦可根据消费的情况，按比例收取实际消费的商品或服务的费用，退还尚未消费部分的 费用，实现基本的公平和正义。

图据网络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