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张宏文：青梅竹马

文/张宏文

说起青梅竹马，有些人就洋溢着一脸的幸福。我好像也有过青梅竹马的故事。

那些年，家里娃儿多，为了交学费，家里喂了不少小兔子，我每天放学后都要去扯兔儿草。

一天下午放学，我的同班同学华喊住我：“嗨！下午和你一起去扯兔儿草。”华住在我家街对面，是相隔10多米远的邻居，她家里也喂了小兔。她的爷爷是老铁匠，我经常和刘爷爷去小河边钓鱼。她的爸爸也是铁匠，还是镇上铁器社的主任。

华和我回家背上背兜、拿上镰刀，我们一起从桥码头踏上沱江的木板桥，到同兴坝子去扯草。木板桥“吱吱嘎嘎”地响，华喜欢和我说话，一边走一边说，她还喜欢笑。

我们一起在同兴坝子的田边地头扯草，很快扯了大半背兜。这时，有两个大男人指点着我们说：“你看这两个青梅竹马的孩子，真是般配！”我听在耳里，脸都红了，不禁看了一下华，她仍是一脸的高兴。那年，我们11岁。

我和华都在区小学读书。那时没有电灯，我们街上的同学有个夜自习小组，每人从家里拿个小煤油灯，一起在学校的教室上夜自习。我记得学习小组有蒲书勤、彭学珍、邓孝芳、周贤群等，大家住得都不远，当然也有华。

后来，由于一些原因，我失去了上学的机会。华在金堂二中上学，借给我课本，我好像都能读懂。她还教我ABC，鼓励我自学。再后来，我就报名下乡了。

在乡下，我好友黄祖光想要一件毛背心，找我帮忙。我把毛线带回家，找华帮忙织毛背心。华以为我要穿，当时正是夏天，她手心爱出汗，还是很耐心地为我织完了毛背心。

我请华去我插队的地方玩，她还真随我去了，队上的人都很羡慕。华见我在农村生活环境艰苦，充满了同情，鼓励我努力学习，早日走出困境。

再后来，我参军去了，华已经读高中了，我们不断有书信往来。1976年，我退伍回到家乡，华到我家来看我。我问华：“我当了几年兵，有变化吗？”华一笑，说：“还真是变了，你看，洋咪咪变成了水爬爬虫！”说完，她哈哈大笑。

华说的这句话是我们当地的俗语。洋咪咪是蜻蜓，水爬爬虫是蜻蜓的幼虫。这句话的意思是，变来变去，还是早先的老样子。

按说，我和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应该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才是。但我们并没能走到一起，不是华不喜欢我，她妈曾找到我爸妈说亲，她爸则是直接找我说亲，但我总以哥哥还没婚配为由推脱。

华又找周贤群来给我说，我还是没同意。华气得几天不吃饭。后来，我到了青白江工作，就再没有和她交往了。再后来，华成家了，住在县城里，日子过得很幸福。

我后来也成家了。过年时，我带着儿女回家看爹妈，与华在老街坊上见面了，大家互道平安。华一点也不记恨我，但我总感到对不起她。如今，我和华已经有20多年没见过面了。听说她仍生活在县城里。但我们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没能走到一起，究竟是谁之错呢？我想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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