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王永忠：归途

文/王永忠

雨，下了好久好久，不知道有没有洗涤那个早该被清洗的灵魂；风，吹了好久好久，不知道有没有吹散那些早该被吹走的记忆；夜，深了好久好久，不知道有没有抹掉那些早该被抹去的孤寂；心，凉了好久好久，不知道有没有冻结那些早该被冻结的躁动。

2021年1月21日下午2点8分，下雨了，一个人，拖着行李，看着车站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雨声和人声奏出的聒噪交响乐，终于体会到那种茫然四顾、茕茕独立的心情。从拥挤的人群里勉强挤进去，随着这份熙熙攘攘踏入那个长条状的、载着我们驶向远方的庞然大物。

车开了，载着漂泊的人回到温馨的港湾，也载着我们这些从温馨港湾中出来的人，背井离乡，继续漂泊。其实，我知道，我们都是旅人，每天都为着不同的目的，在不同的列车上缅怀着现在和过去，奔向不同的目的地。求学归家的学子，铩羽而归的游子，四处拼搏的打工仔，同是天涯沦落人。

火车现在经过的地方是郊区的农村，素洗的天空下，是低矮的山丘和树丛，中间稀稀疏疏坐落着红砖黑瓦的房屋，还有那绿油油的田地和蜿蜒其中的小河，一切是那样的和谐而静谧。

这里是乡村，没有城市里的流光溢彩、灯红酒绿，如豆的灯光下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里是乡村，没有高楼大厦亦没有拥挤的车队，那一间间朴实无华的住房，承载着我们内心深处最深的温暖，就连那轰隆隆的拖拉机，也是那样的温馨；这里是乡村，没有名烟洋酒没有稀世珍品，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辛勤而知足，甘愿用布满老茧的双手抚慰着贫瘠的土地和贫困的生活。

入夜了，车窗外，零落的灯、暗黑色天幕下稀落的灯火，似乎在告诉我们，我们并不孤寂。车厢内，一如即往的热闹，学生在高谈雾雨电，阔论家春秋，纵横水浒西游，捭阖仙剑奇侠。中年妇女们用听不懂的语调，不知是议论着公婆还是儿女。那些爷们大多是出门在外的打工者，他们的语气和脸一样饱经沧桑，还多了一分不满和牢骚。

记得在车站检票时，一位叔叔说，你看这趟车，开头连个字母都没有，一看就是给普通人坐的。的确，这车上真正衣着光鲜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是背公文包的也是不得志的那类，大多是学生和农民工，普快硬座的车厢内依旧拥挤而聒噪。

过不了多久，等到第二天的阳光到来时，我们就要从这个庞然大物上下来，随着人流涌入那座大城市的街巷、写字楼、快餐店、工地、码头、早点铺，开始新的忙碌的一年。或许是为在这个城市挣得一席之地，或许是为孩子受到更好的教育、给父母更好的生活。总之，不管是为了什么，大部分普通人此生都会这样忙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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