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何军林：金橘玫瑰成风景

文/何军林

在居住的城市，虽然大大小小的花园随处可见，有数不胜数的草坪和绿地，但花花草草永远没有钢筋水泥多，相比之下显得有些憋屈，有蚂蚁面对大象的感觉。于是，几乎家家户户都在阳台种上几盆花草，像是跟钢筋水泥抗争，为花花草草出口气。

但我家是例外，虽然搬了几次家，阳台总是空空荡荡。有客人建议我在阳台种上几盆花草，我总是摇头一笑：哪有时间打理花草？暂时还做不了陶渊明啊，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还远着呢。客人跟着摇头：打理花草又能花多少时间？谁不是在为生活和工作奔波？你不过是为懒怠找借口罢了。我无法辩解，却固执己见，继续让阳台空着。

坐在阳台看书报，我认为是一种享受，但总是看到对面楼一个个阳台花枝招展，透出一股子盎然生机，心头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羡慕。“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为什么不可以把闲淡变成闲情逸致，像别人那样做一回陶渊明？

在我的想象中，要做陶渊明不难，无非就是弄回几个花盆，在盆里种点花花草草，平时施施肥浇浇水而已。但到底种什么样的花才好，却一时想不清楚。时节正是春天，傍晚下楼遛狗，在小区花园里东张西望，当真是百花齐放，处处花香扑鼻。

嗅着花香，打量着花团锦簇，心头一直在琢磨到底哪种花才适合我家的阳台。也许是乱花迷了眼，遛达了半天也没想出结果，终于体会到“花中选花”的艰难。只能给自己找借口，种什么花是要讲缘分的，缘分到了，花仙子自然会降临，甚至天山的雪莲花都会主动跑到我家阳台来，那样的缘分也许就在明天。

压根儿不用等不到明天。回家路上，在一个垃圾桶旁边，我看到一株金橘，长在一个有些破败的花盆里。显然是有人搬家随手把它遗弃在这里，因为旁边还有几把烂椅子，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

这株金橘还挂着两个圆溜溜的小金橘果，像两盏细小的灯笼，小巧玲珑，惹人喜爱。我像是被人拉着走了过去，蹲下去摸了摸小金橘，心头冒出一个念头：应该把金橘带回家。

在阳台给金橘重新换了一个花盆，没有换新土，只是施了一次肥，每天早晚各浇一次水，先前还有些蔫头耷脑的枝叶便蓬勃起来，鲜活起来，两只金橘也更圆润光滑，甚至透出一丝光泽。

我上网查了查，金橘一旦结成果实，不会轻易从枝头掉落，哪怕它干枯后也不会轻易掉落，除非遭受某种外力，比如有人将它摘掉。仅有两只金橘是不够的，我渴望火红光洁圆润的小金橘挂满枝头。

为实现这样的愿望，我把自己当成园丁，悉心打理照顾。有空就坐在阳台盯着金橘看，像打量一道细微的风景，盼着它突然开出花来，眨眼就结出可爱的金橘。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某个早晨，我猛然发现，细细的枝叶上果然长出了几个细小的花苞，接着是更多的花苞，很快枝叶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同样在不经意间，一个个绿色的小金橘挂满了枝头。

我等着这些小金橘从绿到青再到红，等着它们一个个成熟起来，同先前存留的两个小金橘融为一体，成为更靓丽的风景，让阳台变得光鲜起来。

只有一株金橘是孤独的。事实上，自从种上金橘后，我就试着扩大规模，种养更多品种的花木，比如种上山茶花、桅子花什么的。尤其让我费尽心思的是种玫瑰花。本以为种玫瑰很简单，把苗子买来种进花盆就行了，结果从网上买来的却是几个疙瘩一样的根茎，卖家说，把这些疙瘩埋进土里就能发芽成长。

我一共买了5个这样的疙瘩，种在同一个花盆里。也许是担心这样的疙瘩很难发芽，我不仅加了足够多的花肥，还每天浇足够多的水，结果只有一个疙瘩发了芽，其它的全烂了。

用别人的话说，我是肥施多了，水浇多了，把根茎给撑死了，这叫过犹不及呀。人家还说，种花养花看似很简单，其实也是一门学问，是一门技术。这个世界之所以存在花工、花匠这种职业，就足以证明种花养花是需要技术的，是需要学习的。

没人天生就是园丁，不能凭感觉想当然，得认真学习才行。于是，我在网上认真学习种玫瑰的技术，不时向别人讨教，悉心呵护那仅存的玫瑰芽。看着它蓬蓬勃勃地生长，从一根枝丫到更多的枝丫，从一片叶子到更多的叶子，最终开出了一朵艳丽的红玫瑰。虽然携带着一些小刺，却在阳台成为独树一帜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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