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历史·川剧编剧徐棻④ | 一腔愤懑改写关汉卿名作，《燕燕》成其代表作

封面新闻记者 荀超 见习记者 徐语杨 摄像 关天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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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棻，1933年生于重庆，国家一级编剧，川剧史上第一位女剧作家。代表作《王熙凤》、《死水微澜》、《目连之母》等，3次荣获“曹禺戏剧文学奖”，两次荣获“文华大奖”及“五个一工程奖，“巴蜀文艺奖终身成就奖”获得者。

徐棻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当一名编剧，或者作家。

“我小时候的愿望是当演员，你看我经常对着穿衣镜表演就知道了。”在徐棻的心里，作家不是个容易当的职业，“我参军之前在家那半年，一边看书也一边写了些作品，四处投稿，都没人理我，我觉得自己没有当作家的天赋。”

然而最终还是成为了一名作家的徐棻，回想起缘由，大概是基于两个原因。

其一是来自父亲的教诲。她犹记得儿时，父亲将她举在肩上，对她说，“二女子，长大了不要当花瓶哈。”花瓶，是那个年代对在公司里上班的年轻女性的称呼。小徐棻便问，“那我当什么呢？”父亲答到：“当作家嘛，当谢冰心。”

其二则是缘于她在部队文工团的一些经历，因为经常采访英雄模范，还要及时进行创作和改编，用于舞台表演，徐棻的写作功力得到了极大提升，点子来得快，写得快。

进入北大后，徐棻接触到了系统的文学课程学习，这其中就包括元代杂剧和元曲的发展史。

关汉卿写有一出戏，名为《调风月》，女主人公是贵族家里的婢女燕燕，她为人伶俐，虽然出身低微，却渴望幸福与自由，并觅得一位“如意郎君”。她奉夫人之命前去侍奉客人小千户，小千户为人狡猾花心，利用花言巧语骗得燕燕一颗真心，随后却将她抛弃，转而娶了贵族小姐莺莺为妻。燕燕十分气愤，在小千户成亲之日大闹婚宴，并当众指出小千户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或是碍于颜面，老夫人许诺燕燕可以嫁与小千户为妾，燕燕最终放下仇恨，欢喜出嫁。

历来剧评家皆以本剧为喜剧，有一个圆满的大结局，且燕燕的人物个性揭露了当时的阶级矛盾，是十分具有批判性的，她是一个值得肯定的女性。

然而徐棻却不以为然，甚至气愤至极。“我从小就读巴尔扎尔、鲁迅、巴金，我怎么能接受这种所谓的成功？这个剧绝对不能这么写！”

愤懑至极的徐棻于是决定改写故事，但她从未真正写过戏剧剧本，便“稀里糊涂”写了十几页，改了燕燕的结局。将一腔激愤化作文字之后，未投稿，也未告诉过除丈夫外的任何人，将这“戏作”封存在了抽屉里，算是为情绪找到了一条出路。

“曹雪芹的鸳鸯都能上吊自杀，我的燕燕为什么不能反抗？”徐棻笔下的燕燕反抗到底，从根本上展示了女性的抗争。燕燕并没有选择嫁给小千户，而是含恨自杀。

在之后的职业创作中，徐棻曾对《燕燕》进行过多次修改，成为其代表作。

下期预告：时局动荡之时，徐棻就业险成问题，幸得系主任罗列相助，回到四川。辗转波折，进入川剧院，曾经的戏作《燕燕》成为就业敲门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