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潘永红:媒妁之言

封面新闻 2021-07-16 12:17 43179

文/潘永红

夜色从阳台上包抄了大半个客厅。我回答娃儿道:“我喜欢戴眼镜的,额头高高的,有着清清楚楚的发际线,长得白白净净的男孩。”

这是我的少女情怀,一如初见。

那是一个刮风的夜晚,刚入秋,衬衣外面套件外套就好。但这个川北的小镇子是个风口,风来了,吹得大地感觉一切都卷了起来,飞扬着。

父亲由于腿病住院,医生说他右腿大腿处皮下肌肉里长着的那个“肉包”,需要手术切除治疗。这两天,在做各项相关检查,我和母亲白天在医院陪护,晚上才能回家。

我知道母亲的担忧,父亲这腿上的“肉包”长了几年,越长越大,走路多了或阴雨天会发炎并疼痛。父亲一向性格乐观,这么多年没当回事。这次父亲听从了医嘱,母亲虽然不再提这病的一事,但我看得出她非常担心,心一直是揪起的。

风吹起母亲那零乱有些发白的头发,岁月已然在她的脸上深深刻下年轮的痕迹。母亲老了,而我长大了。

医院离家不远,不知不觉就进了家属院大门。进大门不远处,左边是食堂兼老年活动室;右前方是幼儿园,过了幼儿园往右拐,左边就是我家住的楼栋。由于刮大风,路上几乎不见行人,活动室的大门在夜晚惯例地挂着一把大铁锁。

风很大,我紧挽着母亲的手跟着走。在途经活动室时,母亲突然叫了一声一个人的名字。本来半眯起眼睛被母亲拖起走的我抬起头,只见左边不远处,为了躲避风吹,一个身着红色毛衣外套的中年妇女背对着我们,努力地抓住撑在她面前的那把花伞,那伞被顶着的风吹得呼呼的,要用力才能拿稳。

听到母亲的声音,她回过头说:“知道你们去医院了,风大,我让儿子先回家了。我这就去叫他去你们家,今天他轮休,不然明天轮班(工作性质三班倒)又要耽搁几天。”说完后,她急急忙忙朝向自家的方向走去。

她是母亲的同事,也是单位的一枝花,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很好相处。她的儿子今年刚参加工作,“你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耍过。如今你们都长大了,之前说好今天让你们见见面认识一下的。”母亲慈祥地看着我说。

嗯,一个母亲站在风中等我的场面真的好感动,以至于现在回想起心里还是暖暖的。

陶立夏说:“我们爱的人,代表着我们欣赏的美,爱恋的特质,仰慕的性格。”

镇上有个火车站,站台不大,只有为数不多的火车在此停留一下便轰隆隆地开走。站台就在距我家住的家属院门的不远处。我上学在市区,每周末,学校没什么特别的安排,我就会和同学一起坐火车回家。

每周末,伴随着火车的轰隆隆声响起,我的心里就有了期盼。我知道,在车站的站台那头,不管刮风下雨,在离家的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牛仔长裤、戴眼镜的男孩在等候我。

每次返校时,我的手里都会拿着他亲手做的一瓶郫县豆瓣炒肉末或装满香喷喷的一瓶炒面(这是我们当年年轻人的味道,用灰面粉与一些盐巴及其他辅料在铁锅中炒熟,偶尔也会放些芝麻粒一起翻炒至出香味,用做早餐或熬夜后冲上一碗充饥的食物)。

几年后,由于他的工作变动,在孩子4岁起的童年时期,这个车站又变成每逢春节到来之际或之后我父母接送我和孩子去探亲必经的往返点。这样子的日子,又过了4年之久。

人生就是这样,一旦有了期待,就有了一份执念。

法国作家罗曼罗兰说:“每个人都有他隐藏的精华,和任何别人的精华不同,他使人具有自己的气味。”

每次返校后,那豆瓣肉末和炒面自然成为同学们的焦点,往往是两天内就吃光了。当然,我是一点都不吝啬这些,喜欢分享。

那一年,我在上学,你己工作。我周末不回家的日子,你就会坐火车来学校看我,拉上我逛市区,吃川北的凉皮与火锅,还有那肉加膜……

如今,孩子到了谈论婚嫁的阶段,那个男孩与我也已不再年轻,我们的青春碰撞出孩子的成长。

生活中再远的路,走着走着就近了;再难的事,做着做着就顺了。夫妻也好,朋友、同事在一起也罢,彼此成就,彼此成长;一路走来,常怀感恩,不忘初心。

很喜欢那首歌《风雨同行》:风也不平雨也不停,这条路上你我同行,心也相诉情也深重,害怕什么风雨匆匆。迎着风雨踏着泥泞,这条路上你我同行,风雨相守患难相共,我们能够走过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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