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早春记事

文/彭潇荻

四川的乡村是极美的，早春的暖阳，融融地照在身上，泡上一杯红茶，坐在院儿里，身边走过神气的大公鸡，摇摇摆摆的肥鸭，还有匆忙的爱心小花狗，它生来身体右侧就有块爱心状的胎记。耳朵里也是热闹极了，两只小狗崽奶呼呼的叫声，那只总爱钻灶洞的白猫软媚的讨食声，还有小花爪子在水泥地上划过的沙沙声，奶奶的唠嗑声，爷爷的电视声，远处还有鸟鸣声和偶尔的汽笛声。

讨了只塑料袋，摘菜去！踩着窄窄的田埂，找棉花草，说是艾草大家更容易知道是什么，但是我觉得棉花草听起来更有意思。那草摸着软绵绵的，摘的时候还有白色的丝絮，棉花草无疑是更为贴切的好名字，而且听着便极有食欲。村里宝贝不少，除了棉花草还有荠菜，不过都开了花，老了，不能吃了，心下可惜得很。

走着走着发现下面那处壁上的棉花草多，便小心翼翼地蹲下，伸腿，缓慢下移重心，到达了下面的那处平地。嚯！这儿竟然还有野生的折耳根！折耳根这东西很奇妙，喜欢它的人多，讨厌它的也多，我不见得多喜欢，但是自己挖的定是要认认真真吃的，不为别的，通过自己劳动得来的食物会更香。

回屋歇了一会，看着两只燕子卿卿我我，合作筑巢，觉得新奇极了。不要说我大惊小怪的，自小在城里生活的孩子哪能见着这般可爱的景象。忽的想着能看落日了，整个人腾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匆匆跑向屋后的小山坡，刚好，太阳正红， 霞光正浓，山坡下的龙虾池映着夕阳，晚风阵阵，波光粼粼，煞是好看。三五成群的鸟儿从远处飞过，安安静静的炊烟袅袅的，农家生活的惬意在此时展现到了极致！

四川多变的天气给生活添了几分神秘，第二天起来又是一个阴雨天，阴雨天也是极有意趣的，水塘上的点点绿纹，配上四周枯黄的杂草，田埂裸露出来的红泥，配上嫩旺旺水绿绿的菜芽子，好看极了。有幸，要是遇见一户养了鸭儿的，种了花树的人家，那就更好了。鸭儿在塘边悠闲地泡着，偶偶小小的游动一番，荡出一圈圈波浪，旁侧便是白色的樱花，早早的开了，没有什么叶子的，纯粹的白点缀在一片艳丽带着灰的色彩中。 天是灰蒙蒙的，和着远处的几只飞鸟，黑色的影儿极快地掠过天空，伴着一些穿过天空的电线， 还有几棵快要刺进天的枯树，这时又颇有些苍凉的感觉了。

因着下雨，便打了把伞，在老屋的附近转悠，老屋的前面是一片鱼塘，清早傍晚的时候有成群的鸭子在里面捕食鱼虾，岸边有几株甘蔗，现在倒也正是吃的时候。讨了把小砍刀砍一株下来，青的皮又厚又硬，但不妨碍里面的甘蔗芯松软多汁，古人真是厉害，不知是怎样的奇遇才能发现这样奇妙的食物。

再往西边走，跨过小石桥，是一片枯草地。草长得还挺繁茂，枯萎了便倒在一处，堆积起来，厚厚的一层，一脚踏进去，半个小腿肚都不见了，下着雨，这处便就不太美好了，还是等天晴再过来踩上一踩这天然的上等金地毯，现下先沿着“地毯”的边缘处走走罢。走了一会儿便遇见几棵银杏，初春时节，几乎是光秃秃的，只有仔细观察 后，才能看见那极小的绿芽，一簇一簇的，叶片大多都是卷起来的，像个小球，偶尔有那么一两片稍稍舒展一些，便能发现银杏叶片是打一开始就是扇形的，小小的，嫩嫩的，上面挂着些晶莹剔透的雨水，稀罕极了。

等不到在阳光下踩金地毯的机会了，繁忙的都市生活在召唤着我们，于是只好把遗憾封进心里， 等来年，再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