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成都七中2022级4班 李欣奕
风徐徐吹动,时间弯曲如一场狂放的旧梦,伊始部分却慢慢藏入一阙新歌中。我聆听天穹下苏醒的月,回溯到吹作雪的浮云。桃花源和童年亘古不变,而我,只是路过。
十二年光景都在一个老旧的小区度过,若以“小区品质”判断,那儿连起码的绿地都没有,只有孤零零一个“学区房”的冠冕。被我们戏称为后花园的地方,似乎也确凿只有一些野草,但那时却是我的“桃花源”。
一块狭长的圃地,偏偏疏于管理,于是其中便灌木丛生,乱草纠结,各样的植物乱纷纷生长,有些人家特意栽下的几株玫瑰百合也很快被湮没,一派野蛮的“生机勃勃”。拐角处的那几株滴水观音长势却茂盛得紧,连天地跟风絮絮聊着过往。一半是疯长的花香杂陈,一半是青涩的果香弥漫,几棵病歪歪的观赏型果树都能让我们惦记得慌,见天儿的在底下晃悠,等一结出果实就摘下来糟蹋。夏季蚊虫总是多的,我们就一把把捋下不知名植物的暗红色嫩芽扯碎了止痒,无甚“科学依据”,却意外地有效,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沿围墙长满了不知名的藤蔓,一到夏天就长出一嘟噜一嘟噜的紫色的花,却发出难闻的气味,我们都敬而远之。
记得三单元旁有一小片泥迹斑斑的水泥地,其上横七竖八地拉了几条极结实的线圈作晾衣时需,却又拉得低。几个男孩子本就性野,常带着我和另一个女孩玩“吊死鬼”的游戏。这似乎是“抓人”游戏的惩罚性附庸,但其实挺好玩,我们都常“自告奋勇”地“受罚”。
几张艳丽又廉价的被单常随风“逃逸”,却又似乎无人认领,因而便长年累月、孤零零地在绳上皱成一团,像是就此潦草地尘封了时光。
后来面临小升初的我们各自搬离,带着对新家的憧憬雀跃离去,连头都不曾回。
我亦是再未归去,尽管新家与旧居相隔不远,也几乎和他们断了联系,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只是偶尔见到面孔相似的会忍不住猜想比较,擦肩而过时却分明看见瞳孔倒映出自己脸上僵硬的冷漠。我们似乎是只淡漠的互相睨了一眼便又匆匆地彼此汇入熙攘的人群,没有回头,似乎过去的夭灼桃花如一指流沙去。
我想也许人就这么奇怪,安于舒适现状,却又对记忆中的乌托邦思之若狂,就像《桃花源记》中的渔人——愚人,矛盾而现实。
桃花源拒绝人寻找,只留下隐约的笑闹,在记忆的角落点点褪色。偶尔的,我还是会吟两句“归去来兮”,像是在回味曾经那个小小的,生活相对的,平行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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