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王昌东:安逸粉条

封面新闻 2021-07-19 11:39 50650

文/王昌东

“安逸不?”“安逸得板。”坐在我隔座的两个年轻人,嘴里窸窸窣窣,喝着粉条鸡汤,其中一个不停问对方吃川味粉条的感受。初次来四川,喝粉条汤,多数本地人都会问外地人味道如何,对方会说:“不摆了,硬是安逸哟。”四川著名小吃多,数不胜数,而我独爱这一碗粉条。

粉条,又称条粉,还称水粉。这个粉条,与云南米线、贵州水粉区别很大,甚至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云南出名在米线,贵州出名在米粉,四川出名在粉条。有时,不清楚情况的外地人,常会混淆,但真的各有不同。粉条、条粉、水粉、米线,名称不同,做法各异,也各有各的绝招,各有各的秘诀。可能是故乡情的原因,我更喜欢粉条一些。

摆在我面前的,是一碗晶莹剔透的粉条。这碗粉条里,呈现出了它的油亮、清香和美味。粉条的面上,浮着时鲜的豆尖菜叶。轻轻挑开,碗里立刻透出浸润着酱油、醋、味精、花椒、辣子、葱、山柰、八角特有的麻、辣、鲜、香的味道。

如果再加上一勺香脆的油酥黄豆或豌豆,一勺碎米芽菜,一勺大头菜,就让这碗粉条有了特殊的嚼劲与脆爽。喝上这样一碗用炖鸡或大骨熬制出来的粉条汤,更是让人垂涎。

我知道,有的粉条汤,是加了秘制的高汤,叫什么肥肠粉、牛肉粉、排骨粉、羊肉粉,那些味儿,我也常吃,不用再介绍,我得赶紧把这碗吃进肚里。不一会儿,一碗粉条,被我连嚼带喝,三下五除二,搞定了。这时候,我的身上、头上,甚至手臂、掌心,都微微冒出了细汗。打个饱嗝,伸个懒腰,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或者在傍晚下班时分,路过那家小吃店,见店老板还没打烊,赶忙进去,叫声“再来一碗粉条”。年轻的店老板对我这样的老主顾是懂得起的,赶紧去厨里,烫出一碗粉条来。整完这碗,拍拍肚皮,满意地回家。

吃一碗粉条,连汤渣也一粒不剩,这成了我一天早晚生活的重要内容之一。我的幸福感、满足感,甚至快乐,都来源于这一碗小小的粉条。这价廉物美的美食,吃进肚腑后,五官开窍,百骸通畅,四肢都有了生机与活力,一天的精神都处于欢快的节奏中。

如今,人们于美食的挖掘与开发,远远超过了想像。而对粉条这种食品的开发与利用,也达到了极致。一碗粉条,虽比不上大鱼大肉,但自有特色和风味,也能很好地推动地方经济的发展。

粉条,真正成为我一生的最爱,还得从我幼小时说起。在那艰难困苦的岁月里,母亲为帮我们解馋,特意在红薯收获季节,从地里挖回的红薯堆中,挑选一些浑圆红润、个头偏大的红薯,洗净、切块、上磨、过滤、成型、晾晒、收拢、扎束,再至下锅,需要忙乎若干天工夫。

那时的吃法非常简单,即扎束的干粉条,也不用浸泡,直接下锅。下锅前,要把铁锅烧红至冒轻烟时,将事先准备好的粉条放锅清炒,至膨胀、开花,那条状的结晶出现时,轻微加水。再从地里扯几个辣子,砸几块老姜,摘几粒鲜花椒。没有猪板油,放些熬过猪油的下脚料,俗称的油渣。盖上锅盖,闷烧两分钟,一碗浮着油花的粉条汤就做好了。一碗粉条,虽不及宫廷美食,但有着妈妈的味道。

我一边吃着粉条,喝着鸡汤,一边想着心事。隔壁那两个年轻人什么时候起身离开,我已经不知道了。但我知道,自己这碗安逸的粉条生活,注定了我的人生会因简单而快乐,会因思念而沉重。

【作者简介】

王昌东,笔名松林湾,四川乐至人,中国煤矿作协会员,四川省作协会员,珙县作协副主席。1990年从事文学创作,先后有作品入选《诗刊2013年度诗选》《2014年度中国散文佳作精选》《2007年诗歌年鉴》《中国青年诗选》《2019中国散文诗年选》等各种选本,先后在《诗刊》《星星》《绿风》《诗歌月刊》《星火》《散文诗》《工人日报》《四川日报》《常春藤(美国)》《野姜花(中国台湾)》等杂志报刊发表诗作、散文。多次获全国性诗歌、散文奖项。出版诗集《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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