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陈辰：被迫养宠物

文/陈辰

家里无端多出一个动物，实在是我没能想到的。女儿说，在路上偶遇到的，听说是要被送到狗贩子那里去，忍不住用自己的生活费买下来了。

这只叫做包子的小狗，有着美好的颜值，白色的皮毛下有一张狐狸的脸型，一眼就比较招人喜欢，但也没能打动我的心。从听说它要来到这个家的那一刻起，我便想着怎么安顿它。

养狗，在我看来真是个责任活，比养一个孩子还费心。不懂交流不说，得伺候它吃喝拉撒，关在家里久了担心抑郁，每天必须带出去遛弯，还得防着和同类争吵打架，有个头疼脑热还得送宠物医院。最重要的是，这个工作一旦开始，不是一两天一两个月，那是10多年的坚持。我知道，我无法胜任这项工作，家里人也都有各自的事情，照顾它成了一个难题。

和女儿沟通多次后，她终于同意给它找一个好人家。

可母亲听说后，不放心了。即便才养了两三个月，偶尔带去父母家晃晃，母亲已把它当成了家里的一员。她总担心这担心那，总害怕包子离开这个家就去了水深火热的别处，只有相信自己才放心似的。我做了很多工作，无果，终于妥协地答应让她养一段时间看看，如果她和老爸有能力、有精力，也算有个事情做，也可能因此身心愉快而变得健康呢。

只是，正如我所预料的一样，老两口对包子就像对一个小孩，无微不至地照顾，吃的不必说了，犯错了也只是苦口婆心地口头教育。天气最热的时候，全省都在倡导节约用电，两个人卧室不开空调，为了包子，只在客厅开着。

任性是怎么养成的？娇惯。一岁多的包子有些让人头疼了，在一个晚上把母亲的手划伤了。它在要睡着的时候，母亲过去想要抚摸一下，包子一回头，牙齿落在了母亲手上。半夜，打针，我被这不太受欢迎的小东西弄得七窍生烟，也埋怨母亲的固执。母亲有些懊恼，妥协了，说，算了，给它找个好人家吧。

就在要送走的时候，新冠疫情来了，我们一起被迫留在家里，等待解封。

从母亲那儿被送回来的那天开始，包子就整天孤独地待在家里。我们早晨走的时候，它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晚上见到我们回去时，它活蹦乱跳，那种兴奋里藏不住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无奈地叹口气，对它说，性格决定命运啊，有人好吃好喝伺候你你不珍惜，这下吃着狗粮数着孤独的日子，满意了吧？

封控的日子，我们不得不和包子朝夕相处了。

好吃狗的名字不是白取的吧，每天给它弄吃的成了我的功课，一来是不忍心饿到它，二来是有点讨好的意思，这样对它好，它应该听话才是。看着它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为了吃到嘴里言听计从的样子，着实有些忍俊不禁。怪不得那些训狗师从来手里都拿着吃食，动物的条件反射来自于需求，我也学到了这一招。

有人说，一岁多的小狗应该有两三岁孩子的智力，包子无疑是这个概率里的一分子。

喂养了一段时间，包子明显和我亲近了许多，虽然从来不敢抱它，但可以轻轻地抚摸它了。它不会说话，只能用身体的触碰表达喜怒哀乐。无论做什么事情，发出什么动静，包子都全神贯注地盯着，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仿佛它在用心思考，好像能看懂学会似的。

它调皮的时候，在屋里奔来跑去，乘你不注意跳上沙发，又在你佯装怒气时快速逃开；它安静的时候，不打扰你喝茶看书，悄悄地走过来依偎在一旁，像是懂事的样子；半天不理它的时候，它又挠挠你的脚，好像提醒着它的存在，眼神悠悠地看着你，仿佛急切地要表达什么。

不像别人家的小宠，没有温柔的性格，听见异响或是生人走动，包子的声音分贝高得过分，还不听劝地咋呼一阵。于是，包子总被我们指着头说，你哪是宠物狗啊，分明是一个看家狗。

或许，它认为作为这个家的一分子，有责任捍卫自己的领地和安全。这是它对人类唯一表达感恩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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