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方言｜徐永泉：和稀儿

文/徐永泉

渝东巫山人淳朴热情，大方开朗，喜说笑，爱逗玩。“和稀儿”及“涮坛子”“装疯”等，大众化的说法是“开玩笑”。“和稀儿”，常是老表之间、熟悉朋友之间的嘴上玩笑，适可而止、无伤风雅的抓扯推打。

在巫山，“和稀儿”须注意：一是不要不高兴。别人与你和稀儿，与你开开玩笑，你不要当真。二要适度。

最令我不忍回想和深深忏悔的，是我年轻时与自己五岁小儿子的一次“和稀儿”。

一个初冬的清晨，天还没亮。这天我不在家。既做家务带孩子又照看店面的妻子，五点多就起床整炉火，打了一壶水搁在炉子上烧起，然后去买菜。屋里灯亮着，儿子还在楼上睡着。

妻子还没回来。儿子的哭叫声突然惊醒隔壁的舅妈，舅妈赶紧经后门绕来我家，只见我的小儿子坐在蜂窝煤炉旁，身边是大气直冒的炊壶。凑近一看，地下有水，孩子一只脚的脚背红了一大片。舅妈连忙抱起孩子。

孩子烫得较严重。那几天，我们天天背他到卫生院换药。正所谓细娃儿不装病。有好转后，他两膝当脚，把受伤的脚努力后翘，在屋里爬去爬来。我们看着就心疼，他却因为可以下地“走”了而高兴无比。

我问他，天那么冷，水那么烫，你怎么要下楼提开水？他说，我怕炸。我说不会炸的。他说：“那回你说，炊壶烧开水，报警器叫了，就要连忙提下来，不然就要爆炸！”

我愣了。一回想，的确对他这么说过——我当时信口开河，没想到他却当真了。

他脚背上那片明显的伤痕，深深刻在我心里。现在儿子三十出头了。对我那次“和稀儿”他从未有过半个字埋怨。愈是这样我愈是自责，觉得对不住他。

【征稿启事】

华西都市报“宽窄”副刊四川方言龙门阵《盖碗茶》版面推出以来，得到省内外四川方言作者的大力支持。为让《盖碗茶》更加活色生香，方言故事层出不穷，我们向“有故事”的方言作者长期征稿。有好的方言故事，有趣的方言传说，都可以给我们投稿。字数不超过1200字。投稿信箱：730156805@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