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游｜许庭杨：把青川的水声带回家

文/许庭杨

2008年的汶川特大地震，青川县是重灾区之一。这次到青川，看到青川依然美丽、更加美丽，我禁不住为青川自豪。

青川境内山峦叠翠，群山竞秀，一座座大山好像对青川特别有感情，都不约而同往青川县拥挤。车行驶在公路上，如同在青川的血脉里奔驰，听得到大山拥挤时的气喘吁吁。

青川的山都是好山。陡峭，就要陡峭出美感；耸峙，更要耸峙出雄奇。山上的森林喜欢攀比，即使我坐在车的后排，这座山的森林和那座山的森林，都接二连三向我逼来，累得我的眼睛忍不住喘息。更有鸟鸣铺满公路，也不怕疾速转动的车轮，把圆润、清脆的声音压爆或者压裂。

下午到达青川时，下了一点小雨，想把广场和街道洗干净，却只是打湿，因为街道和广场干净得不需要清洗。广场上那个小小的街心花台，花朵可能上午鲜艳过了，下午想更鲜艳，花瓣上晶莹的水珠欲滴未滴，也可能是怕花香提前弥漫吧，用水珠压住，等我到了，花香才向我袭来。我才到达青川县城的入城处，情绪就被清新得可以瓶装的空气灌醉。

青川县城四周都是青山，这些青山想大手牵小手，就友好地围过来，把县城围小。青川县城小，小得精致，小得优雅，小得如小家碧玉，令人感受到清纯、娴静和楚楚动人。县城小，低头就能见到朋友，抬眼就会看到熟人，整个县城就是人情社会，和谐、友好。

我站在宾馆的窗前，如果不是玻璃隔着，鼻梁差不多就会碰到山上郁郁葱葱的森林，伸手就能抓一大把鸟儿的声音。清凉的风无孔不入，不给我沉闷的机会。特别是山上厚得坚硬的绿色，就是用钢锉使劲锉，也锉不掉。

乔庄河从县城里流过，丰盈的河水，清澈得让人想哭、想笑，想把它带回家。我在河边漫步，沿着河水往上走。水波把岸边的小草、树枝轻轻摇动，好像只是逗这些小草和树枝玩耍。水中的卵石有卵石的样子，纹路、肌理都不张扬，淳朴，内敛。

我想沿着河水走进山里，可惜黄昏从山谷涌出来赶我往回走，好像不想让我窥探山里静谧得超凡脱俗的秘密。黄昏一路追着我，乘我走神时，跑到了前面，到县城的街道闲逛去了。

走到街上，走到抗震救灾浮雕处。在朦胧的灯光下，我被浮雕上的人们感动着，但我不敢看得太细太久，怕心中柔软的部分被戳痛。街上很清静，听不到喧闹和嘈杂，行人也不多。我想找一个地方吃烧烤、喝啤酒，却没找到一个这种摊位或店铺。抬头看着黑黝黝的大山，大山肃穆的神情，把我推进沉默的大门。

夜宿青川，现在想不起宾馆的名字，反正乔庄河就在宾馆旁边旁若无人地流淌，哗哗的水声钻进窗户的缝隙，塞满房间。本来应该是催眠曲，却被我的遐思放大，大得我抱不起，推不动。我不停地辗转反侧，也没把水声掀出房间，这些水声好像要我把它们带回家。

【作者简介】

许庭杨，四川省作协会员。在《中国作家》《诗刊》《星星》《四川文学》《红岩》《青年作家》《西南军事文学》《北京文学》《绿风》《飞天》《诗歌报月刊》《阳光》《五月文学》《大地文学》《草堂》等文学期刊，《人民政协报》《中国气象报》《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中国环境报》等报纸发表诗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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