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翼
无趣的车笛
从绿油油的麦毡旁碾压而过
粗鲁地打扰，哞哞而叫的牛
还有牛背上消失的牧童
很好奇，光溜溜的牛背
一茬一茬的空闲
这不是我生活的那个院子
一茬一茬地疯长，嘻嘻哈哈
我把时间摁在田埂上，反复搓洗
我想让麦子、稻子，还有背篓
统统无趣，不再留下任何惦记
这样，就可以创造性地
走在妈妈的思想上
把村庄、小伙伴和一撮往事
笑眯眯地拧干
然后放在腊肉中乱炖
喝跟斗酒的八仙桌
男人粗犷的大手，端不起锅碗瓢盆
在狭窄的厨房里
除了一只酒杯，可以信手拈来而外
酒杯是男人和男人间的信物
看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默契，能醉成梦里水乡
酒杯是男人的跟班，四平八稳地
坐在八仙桌上，经年累月
牵挂着村姑的手，疯话一堆
我，也只是离开这个院子后
偶尔拿出来喝上一口，它能安稳地
埋葬，盛装出席的过往
往事正好可以下酒
酒后可以失言，失言之后
就可以，稀里糊涂地把地牯牛
打进书包，或者安坐在秋千上
大湾田里插秧苗
脱下春节崭新的鞋子
把脚板压进微冻的水田里
水田很自然地
从沟顶分割到沟底
一垄一垄的，整齐平躺
阳光是一个直男
普照后背。把高高的人形
和浅浅的秧苗打压成一张张竹席
阳光发芽，慢慢抽穗
这个时候，我需要直起腰板
像秧苗一样站在水里
心思、日光，大地、山坡
还有为生计忙碌的男人
都长成晶莹的米粒
生锈的铁环
篱笆糊墙的茅草屋
孤独地坐着一圈生锈的铁
在铁的旁边
时间在静静地排队等候
隔着木窗格子
我把记忆一遍一遍数落
只有童年的欢笑声语
还清晰地长在
墙角的那一圈生铁上
我把勾子靠在铁环上
我以为，它会孤独终老
时隔多年，它还能滋滋作响
【作者简介】
张翼，四川南充人，居成都。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成都市作家协会、南充市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诗歌学会、散文学会会员。喜文好动，偶有文学作品发表于《星星》《青年作家》《散文诗世界》《四川日报》《四川文学》等，出版有散文集《大门之外》，诗集《素心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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