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继
嘿，那位看荷花的女子，请你走开
你没有看见荷花已经枯萎了吗？
荷花从繁盛到枯萎
只需要一炷香的时光
烟起，烟灭
荷花完成一生的涅槃
像太阳的余辉在指缝间流泻
最终空无一物
枯萎的荷花成为朴素的景致
那些自诩骄傲的风筝在天空招摇着
被牵引的滋味，与荷花的色调
格格不入。沉寂的荷塘
堆砌着无妄的梦想
空洞的梦想，白痴般的梦想
描绘一幅黑白分明的水墨画
嘿，那位看荷花的女子
有人在桥上看你
如今，荷塘已无荷花
只剩残枝败叶
占据着江湖。这似乎不是轮回
即使待到明年春天
荷花从繁盛到枯萎的过程
依然无法与桃花媲美
月光是醒着的
在柳枝上沾着抒情的诗句
江岸的影儿，走进宋词的声音
像海涛的吼嚷，一阵一阵的
孤帆远游，归巢的雀鸟
喁喁私语，密谋着温柔的航行
此刻，月光是醒着的
照耀着柳枝，照耀着江岸
照耀着巢穴里的雀鸟
然后，月光是醒着的
窥视着巢穴里的雀鸟
窥视着江岸，窥视着柳枝
这似乎是我们的生存写意
在月光下，那些温暖的抒情
掩盖着饥饿、战争、贫困
掩盖着争端、仇恨、掠夺
以及荒诞的不良嗜好
与那些巢穴里的雀鸟相比
被饲养的鸽子显得多么脆弱
即使翱翔的姿态
也仿佛是在粉饰和平
月光是醒着的，犹如夜空之眼
初夏的一声尖叫
我们经历了残春的苦痛
不会被初夏的戾气击败
即使突如其来的灾祸
像早已预谋的陷阱
埋葬着幸福和晴朗的天空
当快乐敲窗的时候，棱铃一丝不苟
初夏的一声尖叫，情节顿时逆转
跌宕起伏的高潮骤然萎缩
谁也不愿意被摁住咽喉
像花蕊被腐蚀。季节泪流成河
晨辉惊鹊，如空穴吹风
一潭清澈的池水
盛不下奔跑的脚印
初夏充满向往，披上薄纱
迎着黄昏的霞光，缓缓起舞
沉重而又哀伤
霓裳曲的调门低沉回旋
庇护着灿然的杏花
我们约定的酒，酿造着豪放
或者婉约，唯一的心事
潜滋暗长，杨柳岸韵姿绰约
月色如水，簇拥着北雁南飞
那些正在兴致上的风景
水涨，船高
这不是自然现象
一定有什么物件作梗
坐在船上，候鸟飞翔
这群候鸟停留之后
又将飞到哪里呢？
这群候鸟不管飞到哪里
永远会袒露
一副陶醉的样子
像那些正在兴致上的风景
摆弄半瓶红彩
涂描着西山的漫天云霞
我们假装不知所措
然后，在茅屋里饮酒作乐
听土罐摔破的声音
这显得很刺激
一溜烟儿的尘埃妄图聚石成墙
却始终散落如沙
人行横道摇晃不定
向左走和向左走
竟然都能到达理想的目的地
这时候，如果有萤火降落
我们料想她与风景无关
她点亮灯盏，或以燎原之势燃烧
乘着
乘着黄昏还遥远
乘着归鸟还在飞翔
乘着映红的夕阳还散诞着荣光
乘着潮湿的空气还荡漾着花香
乘着被花香拥抱的绿叶郁郁葱葱
乘着绿叶滑过的流水清澈明净
乘着流水照耀的影子摇曳飒爽
乘着影子浮掠的梦境朦胧绵延
乘着梦境里的桃树绽开嫩芽
乘着这一刻，我们将春天的希望
寄予这枚嫩嫩的芽
这不同寻常的举动
像季节的阴谋
幸福有备而至，骄傲地笑着
肆意繁殖的野菊花
月色温馨的某一处角落
酒杯孤零零的，陪伴踏歌的良人
子曰，我不再唱“逝者如斯夫”
乘着道路坦朴
乘着土地坚实
乘着蜜蜂飞舞
我们在一望无际的夜晚
仰天长笑，纵马驰骋
那些闪亮的星星
在黎明莅临之前，集体坠落
【作者简介】
刘继，笔名文一刀。先后在《星星诗刊》《四川文学》《黄金时代》《西南军事文学》《青年作家》等杂志报刊发表长诗《荒原纪事》《孤豹》《晚唱》等。出版诗集《野地》、散文诗集《黑月》、诗集《阙乡三人行》（合著）、长篇纪事小说《汶川大地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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