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中国｜三问克亚克库都克烽燧 解密千载河山

封面新闻记者 周琴 闫雯雯 陈光旭 

克亚克库都克烽燧，这个名字对于很多人非但不熟悉，而且第一次读的时候还会感觉有点拗口。随着此次该烽燧入选2021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让很多人的目光又在此聚集。

克亚克库都克烽燧的名字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它来自哪儿，未来又将去向何处？近日，封面新闻记者对话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馆员、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项目负责人胡兴军，为您解读。

克亚克库都克烽燧

什么是克亚克库都克？

是水井边的野草

克亚克库都克，背后有着什么含义？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馆员、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项目负责人胡兴军告诉封面新闻记者，克亚克库都克烽燧所在的孔雀河区域位于今天的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历史上，这个区域就是众多民族的聚居地，因此这片区域的地名有不少是用维吾尔语或者是蒙古语命名的。

“克亚克库都克烽燧，其中克亚克是一种水草，库都克是水井，意思就是水井边长着茂盛的克亚克草。”胡兴军解释道，同为孔雀河烽燧群之一的脱西克烽燧，因在该烽燧的墙上有三角形的孔，意为带三角孔的烽燧。库木什烽燧中的库木什，意思是芦苇草。

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项目负责人胡兴军

但实际上，这些烽燧在唐代的文书中还有另外的名字。考古工作者根据在克亚克库都克烽燧中出土的文书和木简进行了整理，发现了诸多烽燧在唐代时的名字。

“比如说沙堆烽、临河烽、马铺烽，悭泉烽，横岭烽，这些唐代的命名其实也是根据地貌来命名的。”胡兴军这样说道，“比如说，沙堆烽其实就是因为这个烽燧建立在一个大的沙堆之上；临河烽则是建立在离孔雀河河岸很近的地方。”

克亚克库都克烽燧考古发掘工作照1：清理自然风积沙土

来自哪儿？

唐代防御体系重要组成部分

从唐代初年开始，唐王朝便陆续在西域设置都护府和军、镇、戍、守捉、堡、烽堠等一系列不同级别的军事建置，配置以兵力驻守。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就是其中最为基层的一处烽堠遗址。它首次完整地披露了唐代边疆烽燧遗址的全貌，出土了大量戍边将士日常生活用具、生产工具，包括大量唐代纸文书和木简，形象地再现了唐代边防的诸多细节，是唐代经略西域的重要历史见证。

2020年，国家文物局发布了第一批国家级长城重点段名单。第一批国家级长城重要点段构成以秦汉长城、明长城主线，与抗日战争、长征等重大历史事件存在直接关联，以及具有文化景观典型特征的代表性段落、重要关堡、重要烽燧为主，共计83段/处。包含唐代克亚克库都克烽燧在内的新疆4处唐代戍堡及烽燧遗址榜上有名。

长城是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是国家记忆的重要代表。以烽燧为代表的新疆长城资源，是万里长城向西的延续，是家国天下的边陲记忆。在维护丝路交通畅达，保障国家统一和西域社会稳定方面，起到重要的作用。

一说到长城，人们习惯性地想到的是西起嘉峪关、东到山海关的万里长城，对于新疆是否有“长城”心存疑问。胡兴军解释说，过去说到长城，多指长城墙体，现在长城资源的概念则涵盖了整个军事防御工程体系。以长城墙体为依托，周边的烽燧、屯兵的戍堡、戍卒墓地、为修建军事设施建立的砖窑等，都属于长城资源。

克亚克库都克烽燧考古发掘工作照2：清理自然风积沙土

未来规划是什么？

烽燧遗址修复与保护工程有望今年开工

2021年12月15日这天，野外发掘即将结束。胡兴军围绕着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转了两圈。他与这座烽燧有着10年的情感链接，在遗址即将回填保护前，他还在思考和复盘，生怕漏掉哪一处。3月31日，克亚克库都克烽燧入选2021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对胡兴军和围绕整个项目的新疆考古同仁来说，无疑是一种鼓励。

野外发掘结束，后续的研究和保护还将继续。胡兴军介绍，烽燧出土的文书里有很多新的防御线路，如楼兰路、麻泽贼路、焉耆路等。“到底这些防御线路在哪里？我们计划今年秋天对孔雀河沿线以及楼兰地区做一个多学科的考古调查。”此外，对出土文物的修复工作还将继续，“很多纸文书的展平才刚开始。修复、解读需要很长的时间。后续还要进一步做分析，多学科参与并用高科技的‘眼睛’来为我们解答看不到的东西。”胡兴军说。

克亚克库都克烽燧

据报道，新春伊始，长城国家文化公园（新疆段）项目正式启动，作为重点项目之一的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修复与保护工程将在今年开工。他期望，这座历经千年的唐代烽燧遗址的考古成果，未来能成为讲述历史、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活教材。

（本文图据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