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20年折返中短篇小说写作现场 诗人韩东:在语言上不给读者制造阅读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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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新闻 2023-06-18 07:53 118696

韩东(出版社供图)

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李雨心

小说与诗歌是两种既有互相区别又有密切联系的文学体裁。很多优秀的小说家往往是从写诗起步的,比如阿来就是如此,在写出小说《尘埃落定》之前,阿来写过不少诗歌作品。同样,也有一些人在诗歌创作上很有成就,其写起小说来,也是一把好手。比如在成都的何小竹、小安,以及来自南京的诗人、作家韩东。

诗歌和小说上“双峰并立”

在文学圈乃至很多读者印象中,韩东最为人所知的身份是诗人。但实际上在韩东的文学世界里,诗歌和小说可以称得上是“双峰并立”——他既被公认为 “第三代诗歌”主将,上世纪九十年代与毕飞宇、邱华栋等人一起,他还被评论界认为是“新生代小说”代表性写作者。

韩东写诗已有四十余载。2022年,韩东凭借诗集《奇迹》获得第八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与此同时,韩东对写小说也倾注很大的热情。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韩东集中写了一大批中短篇小说写作。2000年之后转向长篇小说领域。写了几部长篇之后,他又去拍了一部电影,导演了一部话剧。回过头他发现,“在我的中短篇小说写作领域,有些探索还没有做完。”

2023年5月,韩东近几年中短篇小说领域内专注耕耘的成果——小说集《幽暗》《狼踪》,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正式版。另外还有一本小说集《伪装》,预计下半年会和读者见面。这意味着,时隔20年之久,韩东又重新回归中短篇小说。

韩东(中间)在方所分享

当一个诗人写起小说,他是如何在这两种文学体裁中自由穿梭的?他的小说和诗歌之间是怎样的关系?6月17日,韩东携最新小说集《幽暗》《狼踪》来到成都,分别在方所和白夜,举办了两场新书分享会。在两场分享会上,西南交大中文系教授、诗人柏桦,诗人兼小说家何小竹、小安、李万峰,周恺、余幼幼等90后作家,以及韩东作品的出版方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李黎、责编孙楚楚等人,对韩东的小说集中进行了赏析分享。话题还延伸到中短篇小说这种文学体裁的特点,中短篇小说与诗歌之间的区别与联系等等。

小安、韩东、何小竹(从左到右)在白夜

“跟中国传统小说中的日常叙事路线更接近”

《幽暗》和《狼踪》一共收入韩东15篇小说。其中包括《狼踪》《大卖》《晚餐》《临窗一杯酒》《素素和李芸》《女儿可乐》《秦岭》《我们见过面吗》《老师和学生》《幽暗》《兔死狐悲》《峥嵘岁月》等。 这些小说都保持了韩东一贯的写作风格——行文冷峻、严谨、细微,又有高超的故事技巧和惊人的洞察力。这些作品从生活的细小处着笔,从生活中那些偶然又值得玩味的故事,挖掘其中细小、易被人忽略但耐人寻味的部分,同时关注更加广袤的人的精神状态。

在何小竹看来,韩东的小说,不管是在气质还是结构上,都不试图模仿西方经典小说,“在我的阅读感受中,韩东的小说有一种纪录片式的纪实风格,风格很简练,点到为止。在语言干净、舒服等某些特质上,我觉得跟中国传统小说中的日常叙事路线更接近。”

对于同行朋友的阅读反馈,韩东表示欣慰和高兴的同时,也进一步分享他对当代汉语小说写作的一些思考,“我们今天写的汉语小说,跟中国古典小说,话本小说已经不一样了。像中国古典小说四大名著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峰,难以超越。那么今天我们写的汉语小说,该是朝着怎样的审美目标?我个人认为,这个小说,在写作方法上,一方面要有中国味,是中国趣味的小说,但和中国古典小说又不一样。同时,我们的写作还要跟世界接轨。”韩东同时还提到,要具体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目前很多都还在探索过程之中 。

韩东还透露,虽然很多读者对他的诗更熟悉,但其实自己最开始写诗的同时,也开始了小说的创作之旅。“我把这两样东西不是分得很开,两者是并行的。我写诗,也写小说。当我写小说时,也没有停止写诗。”在这个过程中,韩东获得了在中短篇小说写作中探索的乐趣,“虽然说,艺术探索是无穷无尽的,但是能看到自己的进展,就能体会到一种乐趣。”

“让读者产生’好像很厉害,但看不下去’的反应是作者的一种失败”

一个写作者往往都有自己的“潜读者”。也就是说,你写出来的东西,你特别愿意给谁看到?韩东认为,这里面存在着一种选择,比如畅销书作者的“潜读者”往往就是大众读者。而一些写严肃小说的人,其“潜读者”重点侧重在专业文学评论者。

韩东说,就他个人而言,他预想的“潜读者”则是跟自己的阅读审美相似的人。“我写的时候总想着,如果我写的这些,连我自己都不想看,觉得没有味道、没意思,那我肯定就不会继续写。我想象一个读者,碰到我写的小说,要很有兴趣地把这个小说读完。早年间我写诗的时候,有说到过诗人洛尔迦,他的诗歌十分普及,在小酒馆中也有传唱。记得有一次访谈中,有人问起我,写诗是不是想要达到洛尔迦的这种状态,我当时的回答,也可以用在小说的写作上。我说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在一个图书馆中,一位青年人偶然之间于书架上抽到了我的书,他一读进去就读了一个下午。我的写作或者说我要求的读者,就是这样的愿景和存在。有这样的读者存在,也是我写作的意义。”

韩东非常重视这种小说的高度可读性,“我认为,那种让读者产生‘好像很厉害,但是看不下去’的反应,是作者的一种失败。小说至少在语言上不应该给读者制造阅读障碍。一个作品首先得让人家能进去之后,才有可能进一步碰到更微妙的东西。”

在分享中,韩东还提到,时隔20多年重新专注写中短篇小说,对之念念不忘、情有独钟,跟他的艺术观有密切关系,“如果说,诗歌是一种艺术的钥匙,那么,中短篇小说比长篇小说离诗更近,它就是一个艺术品。”

评论 1

  • 西昌市佑君镇磨盘村驻村第一书记 2023-06-18 发表于四川

    诗歌是一种艺术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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