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符珞珈：成都的早晨

文/符珞珈

因为疫情，我咬咬牙成了新手女司机，亲朋好友给我的建议都是“早点走，路况好，你不怕”。于是，我每天早晨不再是通勤早高峰，而是拥有成都韵味的早晨。

如果说海边的早晨是在刺眼的朝阳和热情的海风中到来，华北平原的早晨是在凛冽的北风中到来，山城重庆的早晨是在长江氤氲的水气中到来，那么，成都的早晨则常常是在巴山夜雨后如约而至。

千年不变的巴山夜雨，好似一首温柔的小夜曲，成都的早晨便是那尾声，安宁又恬淡。地面刚好干了，露水刚好挂在行道树上，不大不小，轻重适宜。耳畔萦绕着藏在都市的鸟叫声，所有音调、所有音色热闹齐奏，仿佛幼儿园的一群小朋友，咿咿呀呀地抢着说个不停，让人感受到生命的雀跃和朝日的元气。

我上班的地方在东四环，不到7点，我从东二环开车出发。清晨开车是惬意的，行车和行人都依着自己的节奏前进着、踱步着。车辆不鸣笛，只听见它们在风中潇潇驰过的声音。

后面的SUV见我开得太慢，也不打双闪催促，而是默默跟在后面，找机会从旁变道。送小孩的家长不会大声催促，背书包的小孩也不会架着眼镜、睡眼朦胧地拿着早饭踉踉跄跄地赶路，而是牵着大人的手，慢慢地往学校走。

犹记得开车上班第二天，由于地库出口在一弯道处，我卡在了出口，往左一点会碰到门卫亭，往右又不知道右边在哪里，担心撞到墙。在滴滴滴的雷达报警中，后面还来了一辆车，被我挡住了去路。

我主观上十分抱歉，客观上又无能为力，想出出不去，左右为难、尴尬又紧张。后车司机是一个中年男子，摇下车窗探头出来。不晓得是早上心情好，还是感受到了我的无奈，他半个身子歪在车窗外，左手一边比划，嘴里一边喊着：“方向往右打一点，走一点，对对，再往左一点……对了对了出去了，得行了。”

他声音挺大的，但不刺耳，反而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爽快。在他的喊话指挥下，我成功开出了闸口，立即鸣笛一声，以表感谢。还好我走得早，才可以得到后车的帮助。本来是我技不如人，挡住人家去路，反却得到人家帮助，萍水相逢的好意，让我备感温暖。

我的上班路沿着驿都大道一直向东，大道通畅有序，尽头是龙泉山，山尖飘着云，白云身后藏着朝阳，它不在头顶，而在抬眼即可看到的前方，温暖明朗的阳光在云层中羞答答地闪着浅金色的光。远山如黛，碧空如洗，云彩缥缈，红绿灯的偶尔停留，也变成了抬头观山远眺的良机，仿佛人在画中游，让人满心欢喜且激情澎湃。

成都的早晨还是花朵相伴的。天冷的时候，路旁的雏菊陪我去上班，春意渐浓时，杜鹃、海棠、玉兰高高低低地绽放着，仿佛儿时不同楼层的邻居看着我上学去。盛夏时节，栀子花的气味更必不可少。

有一次，我到单位很早，收发室大姐随手送给我一枝栀子花，香气很浓，我开心地把它带回办公室。果然“落红不是无情物”，自然的花香沁人心脾，让我的睡意瞬间全无，也让严肃的办公室有了灵动的气息。

现在，我车技好一些了，可以在车多的早高峰上班了，但还是选择早点走，去体味这美好的早晨。天道酬勤，也许这是老天爷给我早起的奖励吧，让我看到不一样的成都。

平日的成都现代而蓬勃，早晨的成都隽永可爱，给我快乐和动力，去积极地迎接每天的工作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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