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方言｜胡华强：逼牯牛下儿

文/胡华强

牯牛就是公牛。逼牯牛下个儿，就是逼别人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意思是要求过分，完全不具有可能性。

小学时有一个同学，人并不顽劣，读书却永不开窍，每次考试语文可以得十几分，算术几乎回回都是零分。老师在赶场的路上碰到了他家长，说起孩子的成绩，那家长说：“张老师，你就不要费那个心了哈，他那个木脑壳，要他考及格，不是逼牯牛下儿吗？”

传说某乡间一对青年男女正谈婚论嫁，女方家却要求男方必须给五万块钱的彩礼。男方家庭本来就贫困，被女方家一逼，年轻人就冒出一句：“你这不是逼牯牛下个儿吗？”一对姻缘就这样散了。

想起了古人那惊世骇俗的誓言：“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上邪》）这为坚贞不渝的爱情发的毒誓，放到今天来看，这哪叫赌咒啊？冬天打雷，夏天下雪，早已不是稀奇事；修路架桥，要削平一座山头还不是小儿科吗？这样看来，其实天下本没有绝对不变的真理。

所以，不要逼人太甚，也不要怕别人逼——人生转圜之处原本是很开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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