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评论｜“无痕回归”前后，都有很长路要走

□ 李晓亮

看过《少年的你》，就会记得片中浓得化不开的绝望感。四面逼仄，底层跃升，无路可逃，唯有高考。而考学路上，也非一帆风顺。除填鸭大战，还有无妄之灾，随时可能降临的校园霸凌。那种无端之恶，毫无来由，非常随机，可能就因看不顺眼，就能往死里整。

比如那个极端邪恶化身，取名“魏莱”。听起像《吐槽》《脱口秀》被扣钱的谐音梗。这种恶趣味隐喻，比比皆是。最终高潮都是围绕“未来”之死。说剧情像《白夜行》，也因最后顶罪桥段。

虽非故意杀人，更像失手意外，但毕竟要担刑责。男主作为职业小混混，自愿牺牲前程，误导警察，冒充杀人犯。就为女主学业，不容有任何此类污点。直到案发，面对堵门警察，女主仍绝望商量：能否考完再说？

犯罪记录入档案，入学就业就毁了。这是片中少年们赌命一博疯狂之举的动机根源。何止“少年犯”会引来异样关注目光，有过犯罪记录，有“前科”的，回归社会，都会遇类似阻碍。

有些明文规定，拒收任何有犯罪记录者。还有虽未明说，但心存芥蒂。比如“隐瞒犯罪记录被开除”等劳务纠纷。为何会有瞒报甚至欺骗，不正因担心歧视么？这似是无解怪圈。

现在终于有新办法：“浙江封存未成年人犯罪记录，入学就业不归入档案”（12月4日《人民日报》）。试行5年后，日前，《浙江省未成年人犯罪记录封存实施办法》出台，细化完善封存制度：对犯罪记录被封存的未成年人，应出具无犯罪记录书面证明，教育、民政等部门也不得将有关法律文书归入学生档案、劳动人事档案。

这不是说从此有了免死金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最后还能记录封存，“无罪一身轻”。而只针对“犯罪时不满十八周岁，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罚及免于刑事处罚的”未成年犯罪。

刑罚不是目的，改好向善，最终真正“无痕”回归，回馈社会，才是良性的。非独浙江，几年前广西也有此类举措，十几年前还有《关于进一步做好刑满释放、解除劳教人员促进就业和社会保障工作的意见》。

“无痕”不只是封存阶段，更重要的是回归前后。归前的帮教，知识技能培训，归后的制度化督促保障，同等重要。前后呼应，互相促进。特别是归前，未成年中止教育，又缺技能，回归后格格不入，再遇歧视，容易再入歧途。所以保障必须细致一条龙，这也有助消解“前科”歧视。最终“无痕”才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