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莫测：城市里的“夜不收”

文/莫测

“夜不收”，四川方言，指半夜不回家的人。那么，城市里有哪些人半夜不回家呢？细想起来还不少。

洪姑的生活，可以说是连轴转。每天下班后不回家，而是匆匆赶往夜总会唱歌挣外快。她称自己是驻唱歌手，其实早就变成了流浪歌手。她唱了两三首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其他场合唱歌了。一个晚上，她要跑三四个地方，不到凌晨两三点是回不到家的。为此，不仅卧床不起的父母嗔怪她是“夜不收”，她也把微信名取成了“夜不收”。

上世纪80年代有部电影《快乐的单身汉》，主题歌中唱道：“我们为什么这样快乐，因为我们是快乐的单身小伙。”的确，单身汉是快乐的，他们无牵无挂，无忧无虑，下班后一吆喝，就去打羽毛球、乒乓球，去跑马拉松、秀肌肉。然后到路边店点起小龙虾、耗儿鱼、毛豆管和花生米等，还是一身汗水，就开始划拳，开始喝夜啤酒。一喝就是几大箱，一喝就到大半夜。什么时候回家的，只有月亮记得。

邻居老邓实在又勤快，他的铺面、汽车和房产等，折合人民币至少有7位数了，但他仍然风里来雨里去，坚持天天晚上去闹市摆地摊。他不但摆地摊，还把一家老小以及五六个亲戚朋友都带上了地摊经营之路。他的儿子留学归来后，嚷着要做国际贸易。他说可以，但要先摆两年地摊再论下文。在我的印象中，当城市万家灯火时，老邓的家里一定是黑灯瞎火的。可以说，他们一家几乎没在家里吃过晚饭，晚上没在家里一起看过电视。他们一直忙碌在夜色里，生活在夜色里，也幸福在夜色里。

开夜班车的出租车司机，是陪伴城市之夜时间最长的人。不论是雾锁大地，还是夜黑如墨，他们都风雨无阻地穿行于大街小巷，把安全、希望和星光般晶亮柔美的好心情，送给每位乘客，而把疲劳和责任全部留给自己。他们像夜猫子一样，耐得住漫漫长夜的孤独与寂寞，能准确地捕捉到任何目标。出租车的每一缕灯光，都是夜晚的风景，都是劳动给他们戴上的绶带。

此外，还有那些值夜班的民警、站夜哨的士兵，以及各行各业夜以继日坚守岗位、加班加点的夜行者，他们都是城市里的“夜不收”，都是保障城市这部机器正常运转的纽带。正是因为他们，才使夜色更美好，鼾声更酣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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