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少华
立春
满树的枝条，蓄势待发
让枯萎已成往事，而后的开花结果
正如响指，挥弹的每一声
都是一次约定
在川北，丘陵中的丘陵仍像一群
游戏的孩子将脸涂成五颜六色
用水灵灵的眼睛对立春，撒一个谎
一只燕子，一只蜜蜂，一只鸟雀
飞呀飞，飞得那些花苞摇摇欲坠
几乎脱离枝条。起风了才想告诉你
喜欢的春雨，一定会有春雷伴随
春花
从一朵蝴蝶结开始，忽高忽低
平衡的，不平衡的，此刻不会降落
谁家的丫头，跑得比山风还快
就像那些云朵，撑起你的风筝
树枝是这样，山坡是这样
我们小心地躺在村庄里，也是这样
被阳光张望得如遍地开出的狗尾
除非语调，成为某日的节奏
胜过带刺的青叶，而转身
不停地撩起衣袖，遮挡羞涩的脸
是一粒种子的信使
花蕊的暗香，留给你了
春风乱
让花枝招展起来，比眼神更恍惚
风有声，很远的地方有了五颜六色
包括从崖石溢出的水
穿上青衣，形如轻盈的少女
从一双脚印开始，那方向提供了
一个人的信物。困扰的方式
不是背影是转身，是用沙石的尘埃
支吾一些距离，风干一次旅行
完全有理由，懂得诗经里的意思
就当是醉了，春风送了一壶酒
在晕红的同时，推开门
把如钩的心事，交给你了
渴望做一只羊，被羊鞭追赶
在樱桃的花朵上
就在枝条上寻找春天吧
零星的花朵都可以告诉我们
以白色为基调，以天空为背景
爬行的苞蕾，如瓢虫
报数整个春天
怎样的队列，怎样的士兵
集结一处怎样的堡垒
那些山路仍能忽略
不能的，是没有名号的杂草
仰望不能飘落的雪
我想送你一朵又一朵，连同分叉的
枝条。在蜜蜂录制的信息中
一切用意都止于花蕊
张开樱桃小嘴的，依然是你
春天的形状
那些枝头的鸟雀在嬉戏，它们扔下
一些苞蕾在夜间发力，散开的花瓣
像攀附的星火倾斜我们
在五颜六色中，执意往返
叶片的多少来自于掌声
我们的身体如枝干，有时丰腴
有时枯瘦如柴，但凸显不一样的
使命和语言
不同的花草都有不同的形状
春天就是一只巨大的蝴蝶
不停地闪耀城市与村庄，我们热爱
我们迷恋，胜过钻戒所衍生的爱情
并唇齿相依
那些暴露的隐秘都在蕊中
云淡风轻，在公园里
人工湖留住了一只白鹤，它以
蜻蜓点水的方式，伸长削尖的脖子
将春光，努力衔出水面
再近一些，纯粹与花儿合影
热衷于造型，做深呼吸
哦，拍下的照片恰恰把整个身子
都放进了蕊中，被花瓣折叠
花开有声，内心的隐秘已提前抵达
或暴露，值得尊敬与炫耀的花蕊
处处闪着锋刃，刺伤的痛点
仍是我们一生的欢愉
【作者简介】
陈少华，四川营山人，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诗林》《诗歌月刊》《阳光》《天涯》《西部》《天津文学》《四川文学》《作品》《广西文学》《福建文学》《芒种》《中国诗歌》《奔流》《四川日报》《南方日报》《散文诗》等刊物，著有诗集《城市◆乡村◆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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