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荣光友：御寒往事

文/荣光友

在我的记忆里，儿时的冬天特别寒冷。那时，我非常渴望穿上蓬松保暖的新棉衣、新棉裤。可这个极其普通的愿望，却难以实现。

1953年5月，我出生于四川乐山市五通桥区竹根镇一个工人家庭里。爸爸、妈妈养育了大哥、二哥、姐姐、我和妹妹。父母收入虽然稳定，但只能维持全家人的简朴生活。当时物资匮乏，很多生活用品实行计划供应。

如要缝制棉衣，除需要钞票，还需要布票、棉花票，且发给居民的票证数量有限。因此，我们家与其他许多家庭一样，在穿衣问题上奉行“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准则。

家里子女众多，一件衣服，先给大哥穿，大哥长高不能再穿了，就将衣服给二哥，二哥穿不了，再给我。我小时候所穿的衣服，包括棉衣、棉裤，均是哥哥们下放给我的。自然，破旧板结的棉衣、棉裤，保温功能是大打折扣的。因此，渴望新棉衣裤，就成为我儿时的最大渴望了。

我8岁那年，大哥技校毕业后参加了工作。当年11月，他将积攒的一笔钱，连同他从朋友那里调剂来的布票和棉花票，交给妈妈，请妈妈给我置办棉衣、棉裤，并说：“一定要让小弟穿上新棉衣、新棉裤。”当我穿上新棉衣、新棉裤时，感觉非常温暖，非常幸福。

如今，人们用暖气、空调、电热炉、电热水袋、电热毯等抵御寒冬，创造温暖生活。在我小时候，没有上述御寒电器，就连暖气也没有。那时，只有富裕的人家才能生火炉烤火取暖。

在普通百姓家庭里，柴禾或煤炭是生火做饭的能源，决不可能用来烤火御寒，因为花不起那个钱（固然，在过春节时，有的普通百姓家庭也会烤火取暖，营造温暖新年，但毕竟只有那么几天时间）。

当然，勤劳智慧的家乡人民在生活实践中，创造了许多行之有效的御寒取暖好方法。如将厨房煮饭燃烧柴禾后形成的尚在火红发热的木炭和热灰，用小铲装进用陶盆和竹编做成的烘笼里，再盖上厚布单，就可烘手取暖了，这是老人和小孩的寒冬最爱。再如，将医院装500克输液用蒸馏水的废旧玻璃瓶，装上开水，塞好橡胶瓶塞，并将其装进棉布口袋里，可暖手，可放进被窝暧脚等。我们家和我，都曾用上述方法御寒取暖，效果很好。

我与许多同龄小伙伴一样，蹦蹦跳跳，爱好运动。尤其是在语文课上读了《红鼻哥哥和蓝鼻子弟弟》的故事，懂得体育与劳动是锻炼身体，抵御寒冷的利器后，我们对体育运动的积极性就更加高涨了。

课余时间，女生踢毽子、跳绳、跳橡皮筋，热火朝天。男生滚铁环、打篮球、抽陀缧，兴高采烈。正规篮球价格高昂，我们只能购买价格低廉的儿童皮球。在铁匠铺里购买铁环，需要一元钱，这对当时的我们来说是一笔“巨款”。有的同学将家里箍木桶用的废旧铁箍当作铁环来滚，竟然完美无缺。我在修自行车的表叔那里，找到一个废旧钢圈作为铁环，玩起来非常带劲。

当然，如果能自己动手制作玩具，我们则乐意为之。我曾多次制作过陀缧、空竹等，玩起来特别自豪。至于跑步、蛙跳、挤油渣等徒手项目，我们也喜闻乐见。特别是玩挤油渣时，小伙伴们背靠墙壁一字排开，从两侧使劲儿往中间挤。被挤出队伍的人，则从队伍的左边或右边重新加入挤油渣的队伍。大家一边挤，一边还喊着“嗨嗬，嗨嗬”的号子。时至今日，我还清晰地记得我和小伙伴们挤油渣时人声鼎沸、欢畅淋漓的情景。

儿时的御寒往事既充满了酸甜苦辣，也饱含乐观向上精神，丰富和温暖了人生，激励我们向善向上，努力奋进。

【作者简介】

荣光友，生于乐山市五通桥区。1971年被招工到五通桥盐厂工作，1974年参军，在西北某军区部队服兵役。退伍后，先后在峨眉山盐化集团、和邦集团等单位工作。高级政工师，成人教育大学文化。从1970年代起，从事新闻报道和文学创作，作品散见于有关报刊杂志。最近几年，先后在《北京文学》《望月文学》《峨眉河》等杂志、澳门《华侨报》等发表小说、散文、诗歌、评论等60多篇。现为《望月文学》特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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