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朴哲思与诗性表达——主旋律电影《地火》的题旨内核与视听修辞|西岭雪·剧评

川观新闻 2022-07-01 20:25 40567

讲述中共四川省临时工作委员会书记、川康特委书记罗世文(1904—1946)许党为民、壮烈一生的电影《地火》,于7月1日起登陆四川各大电影院线,它以素朴的哲学思考与诗性的视听表达,于战争、爱情与道德伦理题材及传记、谍战、悬疑等类型元素相互交融的文本语境中,自然而然地揭示了地火何以潜行、信仰的力量可以超越时空的题旨内核。

许党为民之情怀

一如片首语“献给所有为信仰献身的人”所言,《地火》对罗世文、车耀先等革命先烈的书写是真挚自然、饱蘸深情的,它明显脱去了以往不少同类题材主旋律电影较为观念化的窠臼,而是将中华文化所褒扬的普遍性真理潜隐于主流意识形态所认同的哲思之中,并从基于规定情境的情节和细节中自然流露出来。

罗世文(赵波饰)与车耀先(张明健饰)1940年3月18日在成都被捕并被押往国民党息烽集中营,戴笠亲自出马并请罗世文在莫斯科留学时的同学来劝降,均被严辞拒绝:“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在其于狱中结识以疯癫来掩盖身份的地下党员肖子东(姜守志饰)后,罗世文回忆其1928年与国民党第七混成旅旅长邝继勋(宋运成饰)一起发动武装起义,坚持二十余日失败旧事。此段结尾以叠化处理,罗世文深情独白:“我们不会被任何重负和艰险所压倒,因为这是为劳苦大众所作的牺牲。我们的事业并不显赫一时,甚至会被后世的人们遗忘,但它将精神永存!”无疑,这道出了共产党人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奋勇前行的信仰力量:立党为公,革命为民;为生民谋幸福,为民族谋未来!

这一点在影片下文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息烽集中营共产党临时党支部(罗世文任书记,肖子东、车耀先任委员)成立后,积极领导监狱斗争,一度暗中号召狱友绝食以抗议极不合理的“同室连坐”之监规。在坚持五天绝食后,罗世文画外音独白吟诵:“从来壮烈不偷生,许党为民万事轻;大地惊雷惊伏蜇,春秋血写慰忠贞。”这首诗亦写出共产党人英勇壮烈之因乃“许党为民”;也因这种誓救大众出水火,誓救民族于危亡的浩然正气,那些怀揣信仰的革命先烈们才有了惊天动地、血写春秋的英雄壮举!具体到本片,作为四川威远人,历经波折磨难仍无惧艰险再次回川开办《新华日报》分部的罗世文如此;作为四川大邑人,以经营努力餐、创办《大声》杂志鼓励有志青年出川抗日的共产党川康特委军委委员车耀先亦如此——他们虽被国民党反动派秘密杀害,但其舍生取义的事迹将永远被后世民众所缅怀、传颂!

一如恩格斯1888年4月致玛·哈克奈斯的信中所说:现实主义“除细节的真实外,还要真实地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电影《地火》以朴素自然的现实主义书写,于家乡(南方的江边小镇)、战地(危机四伏、悲壮惨烈)、监狱(地下斗争波谲云诡)等较为典型的环境中,颇为成功地塑造了罗世文、罗母、肖子东等人的形象。而这些人物的真实再现,之于写人叙事、不无传记色彩的电影作品来说,自然是极为重要的。在某种意义上,鲜活逼真、拥有弧光的人物形象能有效拓展本文题旨的深度与广度——英雄们舍身为民的高尚品格与信仰操守才因之有了附丽的根本;承载他们的影片,才可能生动感人、令人振奋。

视听修辞与诗性表达

影片《地火》没有采取平铺直叙的线性结构来讲述故事,而是以现在与过去时空相交错的心理结构来铺叙。它以置身狱中的罗世文的视角,给人呈现了现在时空中其及战友们与敌斗争的历史事件,也展示了他对母亲、对党组织的思念,对革命前途的乐观(即使在其预感大限将至时,仍以藏在鞋底里的绝笔,鼓励狱友继续战斗),以及罗母(岳红饰)与其妻王一苇(赵梦姝饰)的接触;而在以罗世文的回忆所展示的过去时空中,则重点描述了少年罗世文的志存高远,成年罗世文参加武装起义、苏联留学带回革命书籍、回川办报结识车耀先,以及1940年3月14日国民党顽固派策划春荒抢米事件嫁祸共产党人等事。在过去时空与现在时空的衔接处,多以罗世文的诗意独白(或对白)来诗化叙事,并间以梅花、种子等物象象征来寄托寓意,富有感人至深的浪漫现实主义色彩。

1945年,戴笠于息烽集中营大为光火,诧异罗世文还活着,并依然从事地下活动。之后回述在国民党自导自演“春荒抢米事件”及车耀先、罗世文被捕后,罗妻王一苇回乡拜见罗母,给罗母念罗世文写来安慰母亲的信,此时叠化狱中罗世文咏诗画面——“慈母千行泪,顽儿百战身;可怜今夜月,两处各凄清”——思亲恋旧、忘我革命之情让人感佩;而随后的现在时空叙述1946年息烽集中营被撤,在押犯人被国民党转至重庆中美合作所,看到众多入狱同志的罗世文,不禁写出抒发英雄大义凛然、坚信革命终将胜利的慷慨诗句:“故国山河在,群情尽埋春;英雄夸统一,后笑是何人。”不久之后,在其预知自己即将赴死之时,他穿上狱友送的皮鞋,毫无惧色地笑着说:“这下我永远都不会走错方向了。”无疑,这进一步喻示了先烈们对党忠贞不渝的大无畏革命情怀。

不仅如此,《地火》的诗性表达也因象征性物象隐喻修辞的巧妙运用而大大满足了观影期待。片头年少的罗世文在粉白的院墙壁上画几支梅花,自是以梅言志(画的梅花经风历雨亦不会凋零);后来罗母在其画梅的院墙边栽上梅花,则暗示母亲对儿子远大理想的支持;片尾罗妻在院墙边的土壤里再次埋下种子,则自是象喻革命后继有人之意。很明显,这一乃创作者有意为之的视觉修辞,源自王安石《梅花》一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只是“梅花香自苦寒来”之香,已经超出临川先生“为民请命,舍身求法”之胸襟,升华为广大革命先烈“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的鸿鹄之志了。影片直陈罗世文的革命斗争史实,但扩其开去,这何而不是无数为信仰献身的仁人志士的缩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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