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夷凤梅：孩子终究会长大

文/夷凤梅

离别是分离？儿女出国留学，你会流泪吗？

9点出发，大约一个小时车程后，我拖着塞满衣服被子鞋子的笨重行李箱，走进高大敞亮的T2航站楼。这是天府国际机场出发大厅，阳光自镂空穹顶洒落在我有些花白的头发上，地上的阴影也有些斑驳陆离。

儿子受新冠疫情影响延迟了两年的留学之路终于成行。我们一起办好了行李托运，等来他的同学，站在安检门前，看着他们离去。没有挥手，没有落泪。

此刻，我清晰地记起龙应台的那段名句：“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而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日本从3月14日起开放留学生入境，每日去往日本有人数限制，成都出发直飞日本的机票为零。携程、同程旅游上的机票几乎全是要转机的，有的更要到法兰克福、洛杉矶转机，费时费力且价格高涨。好不容易托人抢到4月13日青岛直飞成田机场的票，价格却翻到了2万元一张。

然后，又早早预定4月12日自成都飞往青岛的机票。临近时，却陡生波折，三日内，改了两次。原定为12日下午4点从天府机场起飞的川航班，改为双流机场下午6点15分出发；一天后，又改为天府机场东航班下午1点15分出发。核酸检测报告也变更为24小时内的，虽然早做了准备，也有点心慌意乱的。

去年1月6日，刚过小寒，成都竟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刺骨的风雪按下了儿子去国外求学的暂停键。2020年春节突发的疫情，将他的出国留学路如泥石流滑坡般阻断。今日终于出行，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在心里默默祝愿儿子，你是最棒的！

偌大的机场人流稀少，在空旷的停车场找到车子返回。姐姐打来电话，安慰我。眼眶红了，忍住没哭。

回家的路总是很快，中午时分就到了。简单煎了一块饼，就着牛奶边啃边喝。猫咪安安静静的，听不到叫声。儿子的房间开着，这个平日总是赖在儿子书桌旁的猫咪却默默跳上我房间的飘窗上趴着，一脸落寞。难道它也知道哥哥走了，再没人随时给它零食了？

我卷起儿子放在床边地上平日练习拉伸的垫子，扫走一地散落的猫毛，整理床上零乱的布偶。叠好被子，抚平枕巾，拉开门通风。阳光明媚，洒满房间，心却好空，想哭。

转到厨房，倒掉垃圾。看着灶台上堆着的那些黑胡椒、白芝麻、蒸鱼豉油，再也止不住，哭了。

“别担心，他那么大的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我知道，我不是为此而哭。

十月怀胎，呀呀学语，背着小书包一跳一跳地上学。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曾经56厘米的小不点一转眼蹿到1.8米高。喜悦欢笑，生气怒骂，成长的过程无论多么曲折，早在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时，就一起渐行渐远了。

作为母亲，对待子女，就像《追风筝的人》中的哈桑对少爷阿米尔一样，即便为你，千千万万遍，也放不下担惊受怕的心。

“今天的分别，也许便是永远的分离了吧！”我的心里蹦出这句话。

母子分离兮意难任。孩子终究会长大，母爱终将走向成熟，我们都要准备好面对必然的分离。欣慰的是，我曾陪儿子走过这一段人生之路并和他一起成长。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懂得放手，让儿子去探索、去试错，便已值得了。

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也只能一个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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