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守护神

□蒋延珍

久居城市，喧闹嘈杂与污染让我们向往大山，想寻觅泥土的芬芳与那份安静。空闲之时，我邀约了朋友去金堂县的山里寻宝。

山路弯弯，野花零星地开着，绿色葱茏，散播着春末的气息。来到三学寺的上寺，我们看到了被四川省林业局花重金救活的两棵古香樟树，一棵树要两人合围才勉强抱住。两棵树处于高峰，高数丈，听说常被雷击。

从山路来到中寺旁，我们找到了一株有一千多年的雌铁树。通过推算，它从唐朝经风雨而来。铁树难开花，开花需要60年，但它是千年树神，如今年年七月都开花，一开就是半年。我们依稀看见它硕大的花朵，这花朵如许多珠玉堆砌的半球状，中间有羽状红叶，红黄相间就像古代状元的顶戴花翎。这珠铁树并不高大，枝丫蔓延宽，主干承受不了岔枝折腾，村民给它的粗枝丫处垫上了砖。

说起树神之所以能长久存活，除了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村民们也功不可没。中寺下面离铁树不远住着一对夫妻，徐大爷和钟婆婆，这两位高寿之人，对铁树满含深情。

有段时间，三学寺被破坏，也危及到古铁树的命。当年徐大爷是武装队长，他好心保护了一批人。徐大爷德高望重，一呼百应，村民都支持他，势要与铁树共存亡，日夜守护在树旁，终于保住它们。即使在有人大肆砍伐树木的时候，徐大爷都始终守护那些古树，坚持带人多植树护水土，因此，龙泉山脉中段的古树得以保存，如今植被茂密。

徐大爷多年义务看护这些树木，山上有绿色覆盖，才吸引了来山间休闲的人。一次，雷电击中了三学寺上寺前面的那棵大树，火燃起来，浓烟滚滚，徐大爷带领儿孙赶紧灭火，后来乡亲们也陆续赶来合力浇灭了因雷击引发的火焰。

徐大爷也担心游客没有熄灭的烟头，还有乡里乡亲祭祖烧纸引发山火。有一次，他正在家里吃饭，山对面燃起烟火，他赶紧丢下饭碗，一边跑一边呼喊，发现还有几个孩子被火包围着，他们不顾一切一次次冲进火里，总算救下孩子，扑灭了山火。徐大爷被烫伤了手臂，一看是儿子和村里的孩子，徐大爷感到后怕，他主动把护林灭火的任务扛了起来。

他虽时时绷紧着火灾猛于虎的弦，但感觉没人帮助总有点力不从心。好在如今提倡文明祭祀，不烧纸不放鞭炮，可以摆鲜花，对山林减少了一份火的威胁。

九十多岁的大爷，为何不随儿孙进城生活，反而住在已建起五十多年的泥墙瓦房里？钟婆婆咧嘴笑道：“我这里至少有泥土有树木，我老了就想有捧土，要与老头子一起看着这些树啊。”朴实的话语是她对乡土的热恋。

后来，儿孙们再也不劝他们进城了，时常回来看望他们，也加入到义务护林的队伍中。重孙帮忙写了很多宣传森林防火的标语，他们还召集了一批防火志愿者。

对于住在山里的生活，徐大爷很满足：“周围几棵大核桃树，自家喂的鸡，胡豆拇指大……早晨3个醪糟蛋，每天走20分钟路去看树，儿子隔三岔五送东西拿钱过来，喝的山泉水，政府也给养老金，这身板加上清新的空气，我可以再活20年。”徐大爷得意地说道。

不知不觉在大爷家的院坝里聊了两个多小时，远望对面马鞍山张家沟，心旷神怡，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山中感觉不到时间。老人一个劲留我们吃午饭，把半撮箕核桃给我们吃并让带走。钟婆婆站起身，她腿脚不好连着走了几转，找出一箱牛奶要每人带上一盒。

徐大爷夫妇诠释了山里人的纯朴善良，徐大爷默默守护着这方山林，犹如这里的山神爷。树木是大山之魂，青山碧水与人类相互依存，我们尊重爱戴大山的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