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原因儿童肝炎”病因是多系统炎症综合征？专家：仍有疑问待解

封面新闻记者 邵萌

被世卫组织确认出现的不明病因儿童肝炎，依然疑点重重，而全球已有20多个国家报告348例病例，这还仅仅是世卫组织5月10日确认的数据。

该肝炎因何出现？虽然，“腺病毒”与“新冠病毒感染”是较普遍的说法，但至今未让科学家达成共识。

日前，学术期刊《柳叶刀· 胃肠病和肝病学》发文指出，不明原因儿童肝炎可能与新冠病毒导致的超级抗原有关，或为儿童多系统炎症综合征（MIS-C）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病毒学专家常荣山在接受封面新闻采访时表示，自身免疫异常导致不明原因肝炎是有可能的，本身新冠病毒就是自身免疫病的诱因之一。“（这个观点）似乎比以前更近了一步，但还是语焉不详。”

一位不愿具名的免疫学家告诉记者，这项研究提出的观点有一定启发意义，但仅是基于推测。新冠疫情已持续两年多，近期才报道该肝炎病例，令人困惑。真正病因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和证实。

资料图。来源：新华社

被忽视的儿童多系统炎症综合征

近期，英国、美国、以色列和日本等国都报告儿童不明原因严重急性肝炎。大多数患者出现胃肠道症状，然后发展为黄疸，在某些情况下还会出现急性肝衰竭。这些患者中没检测到引起急性病毒性肝炎的常见病毒（甲型、乙型、丙型、丁型和戊型肝炎病毒），但在英国，72%的严重急性肝炎患儿检出腺病毒，18个亚型病例中全被确定为腺病毒41型。然而，此前并没有腺病毒41型引起严重急性肝炎的报道。

尽管越来越多的数据将这一肝炎指向腺病毒感染，但它是不是致病因素，仍有很大不确定性。

研究显示，儿童感染新冠肺炎后可在体内形成病毒库。新冠病毒在胃肠道持续存在可导致病毒蛋白在肠上皮组织反复释放，引起免疫激活。这种反复的免疫激活可能是由新冠病毒刺突蛋白的超抗原基序介导的。这种超抗原介导的免疫细胞激活被认为是儿童多系统炎症综合征（MIS-C）的一个致病机制。

常荣山表示，儿童多系统炎症综合征并不罕见。2020年4月，与新冠感染高度相关的儿童多系统炎症综合征就引发多国关注。患儿临床表现为发热、皮疹、眼睛发红、手脚肿胀、剧烈腹痛、淋巴结肿大等。该疾病虽病情危重，但有治疗方法。“把它（儿童多系统炎症综合征）称作新冠综合征并不准确。虽然与新冠病毒有关，但目前仍不清楚病因。”

需要注意的是，成年人也会出现新冠病毒相关多系统炎性综合征。美国疾控中心（CDC）就曾提示成年病例并非罕见。

研究文章。来源：《柳叶刀》官网

或为感染新冠病毒后感染腺病毒所致

文章作者Brodin和Arditi表示，此前多名儿童系统炎症综合征中报道过急性肝炎，但没有调查其他病毒的合并感染。他们认为，不明原因儿童严重急性肝炎病例可能是感染新冠病毒，肠道中出现病毒库后又感染腺病毒，病毒的超抗原介导效应更明显，并引发免疫异常。

常荣山认为，该分析有一定道理，且是一种可能的诱发机制。“本身新冠病毒就有可能引发免疫病。儿童免疫系统不太健全，其自身免疫病有一种诱因就是感染。”他指出，我国儿童肝病近两年并未明显变化，而海外最近半年有所增多，且出现不明原因儿童肝炎，的确可能与奥密克戎感染大量儿童有关。韩国疾控部门4月9日确认，该国9岁以下群体累计超188万人感染新冠病毒。美国疾控中心3月公布的数据显示，新冠肺炎患者中儿童的比例约18%。世界范围内，儿童病例数已升至两年高点。“有可能是它引发的儿童自身免疫病导致的严重的肝损伤。”

但令人不解的是，新冠病毒相关多系统炎症综合征并非只有感染儿童，而截至目前，不明原因儿童肝炎并未报告成人病例。5月13日，世卫组织和欧洲疾病预防和控制中心联合发布简报显示，欧洲229名急性重症不明原因肝炎患儿中，近75.9%不满5岁。

简报还指出，151名患儿接受所有样本腺病毒检测，90例呈阳性，占59.6%。其中，全血标本阳性率最高，为68.9%。对173名患儿进行新冠病毒核酸检测，仅11.6%呈阳性。不过，对19名患儿进行新冠病毒血清学检测，14人阳性，比例高达73.7%。

“59.6%的比例是比较高的。”常荣山更倾向于不明原因儿童肝炎与腺病毒41型有关。他认为，过去两年多在新冠疫情下的隔离中度过，儿童体内缺乏各种亚型腺病毒感染产生的预存抗体，一些弱致病性腺病毒血清型就有了传播和扩散，造成更严重免疫损伤的机会。

上述不愿具名的免疫学家也表示，这项研究提出的观点是有道理的，但新冠疫情已持续两年多，近期才报道儿童急性肝炎病例，令人困惑。此外，目前仅是一个假说，真正原因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和证实。

研究人员建议，对患该肝炎的儿童粪便持续监测，并进行患者T细胞受体偏移和IFN-γ上调的调查，这可提供在腺病毒41型敏感宿主的机制及存在新冠病毒超抗原的证据。如发现新冠病毒超抗原介导的免疫激活证据，则应考虑对患有严重急性肝炎的儿童进行免疫调节治疗。

目前，针对这一肝炎的病因仍在研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