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方言|米仓红豆:太哥

封面新闻 2022-04-22 10:23 42960

文/米仓红豆

上一次回家,我发现太哥老啦。背驼身弯,鬓白神讷,鼻梁间总是残留着黑色的锅烟墨,衣服油腻脏污,这不是从前的太哥啊。

说是太哥,其实已是七十出头的老人了,只不过按辈分该叫哥罢了。太哥是我们院子里最勤快的人。一年四季,从早到晚,很少见他歇息过。清晨踏着露珠去,傍晚驮着月亮归。回到家他也总是忙着编背篼撮箕、打铁补锅,煮饭喂猪的活儿也被他揽了。夜晚,总会听到他手操菜刀,“哆哆哆”欢快的切菜声。勤劳除了给了他一副铁打的身体外,还给了他一副好胃口。劳作之余,太哥最喜炒几个菜,倒几杯酒,慢慢儿吃,慢慢儿喝,快活得神仙似的。

太哥的老伴儿比起太哥来就懒散多了,由于很少日晒雨淋,长得白白胖胖,但她喜欢洁净,总是把屋子收拾得整整洁洁,把太哥打扮得干干净净。最重要的是她能上街做买卖,将太哥生产的竹编制品和铁器产品换成钱,换成太哥每顿必不可少的“那一口儿”(白酒)。

太哥和老伴常常为一点小事而引发“战火”。太哥总是埋怨老伴儿“懒”,老伴儿总是说太哥“馋”,继而翻拣出许多鸡毛蒜皮的陈年琐事,骂出许多难听的话来。似乎“三天不骂,五天不闹”,老两口气便出不匀。我常常觉得他们的结合是上天的错误。

去年,太哥的老伴儿病了,很重。为了给老伴儿治病,太哥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卖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继而戒掉了每顿的“那一口儿”,但终究没能留住老伴儿。

老伴儿走后,院子里的吵闹声没有了,昔日精精神神的太哥总是恹恹的,没了精神,衣服慢慢脏污起来,脸上慢慢灰暗起来,变得背驼身弯,鬓白神讷,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也许,吵吵闹闹也是平淡生活中的“那一口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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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72fm41 2022-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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