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贾志英：初冬遐思

文/贾志英

送小女上学后，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屋外又是细雨绵绵，寒意袭来，裹一件厚服来抵御这初冬里的清冷。

一些简餐过后，看窗外蒙蒙的雨，有了出去走一走的想法。

撑伞，在伞柄轻轻打开的一瞬间，溅起了少许的雨滴在衣衫。晶莹的雨点晕开来，在衣服上形成不大不小的浅墨色，瞬息颜色愈来愈淡。没多久时间，那些雨影就消失不见了。

也许是雨天的缘故，小区里比往日显得安静了许多，只有三三两两匆匆而行的人从身边掠过，移动的伞花亦增添了别样的趣味。

雨，没有发出太多的声响。初冬的这场雨收敛了夏日时的张扬，断然没有给人们“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机会，只是悄无声息地潜入初冬的衣襟，广褒的天地间也因为它们的到来而多了一份朦胧的神秘感。若想要那样的意境，只能等到有残荷的时候了。那么静等残荷好了，“等候残荷？”竟然被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而哑然失笑。

耳机里是曼曼妙妙的轻音乐声，是段银莹的筝曲《人生何处不相逢》，丝丝竹耳扣人心弦，如泣如诉的曲儿在雨天里有了格外的穿透力，渐渐漫延浸透每一滴的雨儿。

虽说已是初冬，可是小区里的绿植依旧很茂盛，春风十里春林永盛的样子，此时安静得有些不可思议。

到了一年的末端了，不禁感叹时间的飞逝。枇杷树、桃树早就不见一颗果了，偶尔有一两棵柚子树还等着人们的摘采，显得孤单了许多。只有这一簇簇、一束束的绿色植物还如以前挺拔苍劲，只不过在雨的滋润下更加青翠欲滴。

雨似乎慢了下来，湖的那边有红衣女子走过。湖面也是安静的，湖中的舟楫兀自沉默，没有了摆渡人的掌控，它也是自由自在的。偶尔有鸟儿间或翅膀轻点湖水，给湖面带来一圈圈的涟漪。

望青黛不语，突然间却是满满的心事。耳边筝曲依旧，想想自己是那抚琴人：一袭香纱，古音袅绕，悠悠咽咽将心事流淌的画面，不禁眯起了眼。

我想，我的心事是被时光刻上了刺青的，水墨的韵，浓淡相宜和这初冬的雨天如此相似。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生命大抵如此，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完美无缺的，憾事常有。“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在我们的生命长河里，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在自己看来不曾美满的事。说到底，我们缺乏一种拥有遗失的美好的心态。

诸事总想要更多的美好，岂不知越想拥有失去得越快，就像手里握不住的沙，握得越紧散得越快。不妨松开手，顺风扬起，空了手心才能腾出抓握别的美好的机会。

曲罢，情未了。

转到熟悉的小街，几张矮几已经蓄积了不少雨珠，透过这些晶莹的雨，人们来来往往的身影开始映射：有一对情侣嬉笑着踩碎了脚下的一洼水；一捆捆青菜被老农架着赶往菜场；打着哈欠的店员推开铝制的门，突然窜出的一只猫惊了我，也吓到了他。

我穿梭在这烟火人间，袅袅婷婷的烟雨，让我遇见美好，遇见自己。过往在雨天里也开始不声不响，就像是埋葬的一个净瓶，梵音净心，纯纯粹粹，不牵不扯。

我依然在平庸的生活里拥有自己，依然在闲暇的时间里听歌、听评书、写文字，让它们填塞满我的日子，洗涤我疲惫的心。虽然有些冷清，但一直乐此不彼。

谁说，在雨天里都是结满丁香愁怨的人？所有的恼在雨天里是安然、朴素的，雨天足以平息掉那一个个让人恼的事。

雨天，也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提醒尘世中人，生命里不仅仅要有晴天的绚烂耀眼，也得要有雨天时的沉稳。掌握好这两个平衡木，生命之路才会走得更稳，更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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