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饼香寄深情

封面新闻 2021-09-17 09:09 32044

□廖华玲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古人的诗词就像一根心弦,总会在传统节日来临时把我们轻轻地拽一拽,心底也为之一颤。

我自小在外求学,从山村到县城、再到大城市,离家越来越远,原

来几十分钟的回家之路慢慢被拉长到八九个小时。于是,除了春节外,很多节日也就在外面度过,不变的是每年中秋前,总会收到家里寄来的月饼。现在市场上月饼种类繁多,五仁、枣泥、豆沙、莲蓉等品种、味道越来越多,但是家乡月饼那种暖暖的、香甜的食色之美始终在我的味蕾上萦绕,无论何处,乡愁都不是一场虚无的梦。

小时候每逢中秋,家里总会买上几斤核桃、花生、瓜子,再称上几斤葡萄干、山楂条。我提个篮子装上这些东西,带上弟弟,赶个早去专门做月饼的地方排队。这个地方一般是在农人家里,老板平常务农,只在节前抽出几天时间来兼做月饼。那几天,他们家里各个角落总是飘荡绵绵的蛋香和白糖的甜味。我守在大大的簸箕旁,看到老板把刚出炉的月饼放到簸箕上,立刻拣起一个,月饼冒着热气,还有点烫手。母亲说凉一凉会更好吃,可我总是迫不及待地掰开,各种果仁被面糖包裹在一起,红颜色的是山楂条,核桃仁一颗一颗的,表面是焦黄的蛋糕皮,一口咬下去,酸甜即刻冲击着舌尖的味蕾。我很喜欢那种酥软的、甜美的味道,因为那是童年里最美最甜的光阴。

上初中时,第一次离家去县城读书。那年的中秋节开始盛行在商店里买礼品盒装月饼,直接送给亲友,母亲说这样省事便利,不需要把一天时间都耗在那个地方去排队做月饼。一路求学,一缕饼香,几多乡思,我总是对排队做出的月饼念念不忘。

工作后,空间间隔更大了,回不了家,赶个气氛在超市随便买点传统节日食品也就算过节了。

前段时间,母亲打来电话问:“快过中秋节了,不回家吗?”我说:“最近事情比较多,今年就不回去了吧。”电话那头沉吟片刻道,“好吧,天凉了,注意加衣服。”刚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手机显示依然是家里的号码。我接起电话,是父亲的声音,便说:“老爸,还有什么事吗?”父亲呵呵一笑,说:“镇上新开了一家食品坊,替人加工传统月饼,我们做了点,给你捎过去吧。”我有些不耐烦地说:“每年寄,年年吃,月饼哪里都有,何必嘛?”父亲说:“这次不一样,你儿时的味道,况且过节了,总要吃一块的,我去镇上邮局发个快递,让你尝个鲜。”我哑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行吧。

父亲年纪大了,在我工作后越发有些黏人。当我上班时、午睡时,或在吃饭的时候,常常会打电话过来,每次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闲聊。空闲之余,我向母亲抱怨说,父亲应该多培养点老年人的兴趣爱好,不要总是打扰我。

与好友在网上聊天,她说要离开一会,给她父母打电话的时间到了。我问道,你给父母打电话还有固定时间吗?她说是啊,在外工作,定时给父母挂个电话,免得他们挂念。我愕然,羞愧不已,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教我《弟子规》的句子:“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不久,收到父亲发过来的邮政包裹,思绪万千,一缕饼香寄深情,我用挂满泪珠的思念缝织起那些

温暖的时光碎片,它们呈现出一个大大的“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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