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节日·口述民俗 | 中国剪纸大师沈成林：川南自贡的剪纸盐味很浓

封面新闻记者陈章采

每到春节，用大红纸剪出喜庆的图案贴在窗上，是流行于中国北方的民间剪纸艺术。但在四川自贡这个拥有千年盐都美誉的川南城市，剪纸艺术已有400多年的历史，并成为和“盐、龙、灯”“大三绝”齐驱并进的“小三绝”（龚扇、扎染、剪纸）之一。

中国剪纸学会四川唯一常务理事，中国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十大剪纸艺术家，国家二级美术师，省级剪纸非遗代表性传承人沈成林的春节，则是在不断地剪出大大小小的“福”字、宫灯和千年盐都的标志盐井天车等喜庆图案中度过的。

62年剪纸生涯他闭眼都能剪出天车

沈成林生于1945年，今年已经76岁。从学生时代开始，沈成林就对工艺美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1959年初中毕业后，14岁的沈成林进入以制作剪纸、龚扇、扎染、漆器、竹帘等工艺品为主的自贡工艺美术厂当学徒，并跟随获得过德国莱比锡世界博览会剪纸艺术大奖的余曼白学习剪纸。到今天，无数把剪刀陪伴他度过了62年的剪纸生涯。

“剪纸是民间的俗称，实际上它的学术名称应该是‘剪画艺术’。就像木刻的学术称呼应该叫‘版画’。”

2月22日正月十一，沈成林打开位于自贡市釜溪步行街的剪纸工作室，用一把普通的剪刀，几分钟就把一张普普通通的红纸剪成一幅宫灯图案。一个“春”字镶嵌在宫灯的中心，洋溢着春节的喜庆气氛。

这个春节，76岁的沈成林下乡镇、进社区、到企业，用那把普通的剪刀剪出了几百幅宫灯、十二生肖、大红福字和高耸的天车。

60多年的剪纸生涯，沈成林已经可以不用勾图，徒手剪出各式各样的剪纸图案，尤其是曾经遍布自贡的盐井标志天车，在他的手中更是出神入化，形态逼真。

千年盐业催生了自贡的剪纸艺术

自贡剪纸俗称剪花花，剪下来用作绣鞋的叫鞋花花，用来绣枕头的叫枕头花。还有一种蛋花，就是女人生小孩后，娘家必须送醪糟及“红蛋”，要剪一些红纸的喜字或图案，如喜蝴蝶、喜蝙蝠、罗绫纹之类的小花贴在蛋的大头上。有钱的人家送蛋少则二百，多则上千，请当地巧手来剪贴各种“蛋花”加以点缀，以表喜庆祝贺，反映了人们生息繁衍，人丁兴旺的美好愿望。

拥有400多年历史的自贡剪纸艺术，和兴盛千年的自贡盐业历史密不可分。

沈成林认为，曾经富甲一方的自贡盐商对龚扇、扎染和剪纸等自贡民间艺术的发展有着不可忽略的推动作用。“所谓富则生礼，穷即想盗。盐商们在富裕之后，往往就要附庸风雅、讲究雅致的生活。于是开始追求精致的东西，这就推动了自贡‘小三绝’的流传。”

在沈成林看来，不管是细如发丝的龚扇、还是出神入化的扎染，以及他手下剪出的各种精致的剪纸艺术作品，都是自贡盐业兴盛的表现。

“任何一种艺术形式的流传和发展，都离不开当地的政治经济基础。”

尽管剪刀翻飞剪纸出神入化，但76岁的沈成林也遇到过破费思量的题材。在创建全国文明城市工作中，自贡市委市政府邀请沈成林等民间艺术家，用各自的艺术形式来展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内容，让沈成林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思考。“最后我还是采用了通俗的表现形式来诠释24个字的内涵。”

如今，在自贡城区檀木林街，这些用剪纸形式诠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作品做成了灯箱图案，既美化了街道，又弘扬了主旋律。

与所有的艺术家一样，年逾七旬的沈成林正在为自己的剪纸艺术生涯构思一个宏大的总结性作品。“我准备创作一幅几十米的剪纸长卷，把自贡井盐历史从寻找盐井、凿井、汲卤、烧盐、运盐等全过程表现出来。完整再现自贡盐业的辉煌。”

这幅巨作已经耗去沈成林五年的时间，“前三年反复构思草稿，至少画了上千幅草图，修改了上万次。”目前，沈成林已经完成了部分作品，还有大量的作品等待他去创作。“估计还要三年左右才能全部完成。这是我自己的八年抗战。”对于这个和剪纸相伴一生的艺术家来说，这幅巨作将是他毕生艺术积累的完全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