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节日｜新春封面•牛你过年｜开个知识盲盒｜过小年祭灶神 以前是要用黄羊的

封面新闻记者 何晞宇

自腊月起，年的序幕便逐渐拉开了。其中最关键的一个节点便是腊月二十三，祭灶。旧时节，上至宫廷，下到民间从祭灶这天开始，就要搬箱扫除、杀猪宰羊，置办年货；在外地游学、工作、经商乃至分家的子弟，都要在这一天赶回本家，俗称“过小年”。

灶神不仅是厨房神，也是家庭的守护神，是千百年来与百姓生活关系最密切的一位神祗。汉以后，灶神开始有了在人间司察小过的职能，每年灶神都在祭灶日回天庭，禀报所守护人家家中善行恶迹。所以过去百姓特别隆重地对待祭灶这一日，希望灶王能“上天言好事”。

于是在一天“听着远远近近的爆竹声，就知道灶君先生们都在陆续上天”了。

祭灶自古是大礼。有学者认为灶神原型为上古时期的火神，而能自由取用火，食用熟食，是人类第一个伟大成就。中国先民祭祀持火的灶神，尊其为家的守护神，因为“灶的消失，即意味着家的绝嗣。”

春秋时，祭灶便已经是天子“五祀”之一。到汉时，祭灶礼变得愈加隆重。《后汉书》记载，皇后外戚阴氏在祭灶时，用黄羊（当时为一种狗）献祭，后来阴氏家族发迹，富可敌国，从此令“黄羊”成为皇宫贵族在祭灶时固定的祭礼。

东汉陶灶。《汉书·五行志》说：“灶者，生养之本。” 图/故宫博物院

清兵入关后，沿用汉俗，腊月祭灶。雍正以后每年腊月二十二日，内务府便派宫廷侍卫到皇家猎场猎黄羊。腊月二十三日，坤宁宫设天、地、灶神位，供奉黄羊两只，以及三十三品干鲜果糖品，由皇帝在神位前行大礼叩拜。

同时，当天内务府传各宫总管封印准备过年事宜，并传告各府第福晋、命妇、格格以及一二品大员之女于祭灶后第二日进宫度岁。

乾隆帝爱唱戏，曾在祭灶时，自击鼓板唱《访贤曲》送灶王爷上天。据野史记载，这位特立独行的皇帝还会在祭灶日以后，每天上朝时，在宫门燃放爆竹。据说是因为灶王爷上天后，怕邪魔进宫，特放炮驱逐。

祭灶图局部，周鲲（清）绘，台北故宫藏

民间祭灶更加热闹。各地习俗稍有不同，但大都会在腊月二十三日或二十四日祭灶时，大办供品席面，来孝敬这位厨房之神。其中最典型的供品就是各式糖稀、南糖、关东糖、糖饼等，只为了让灶神爷上天时，嘴巴甜说好话。还有用一种粘性极强的灶糖祭灶，意图更加大胆：黏住爱说闲话的灶王爷的嘴。除此之外，还要准备鸡，作为灶王上天的坐骑。

叩拜灶神位后，将神位反转身，如果是纸神像则直接揭掉，与金纸甲马等一起烧掉，这便是送灶王上天了。

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余欣认为虽然灶神只是小神，但具有极高的祭祀价值，因为中国人一向有着很强的实用理性主义倾向，在信仰领域也不例外。他们的宗教行为无论表面看上去有多么虔诚，但实际上都是非常强烈的实用动机所驱使。

“对待祭祀，与其说他们是看作人神之间的精神交流，倒不如说是看成是一种互惠的利益交换更为恰当。”

灶神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它即是门户的守护者，又为上天监察人间，尤其是后者甚至能主宰家庭的命运，因此也最容易得到近乎狂热的崇拜。百姓不仅在每年过年时专门为它举行送神和迎神的仪式，平时也把灶神当做驱邪的妙门，家里小儿头痛脑热都可以用“摸灶门”来治疗，即便买药回来也要去灶神位前焚香叩首禀报一声，以为这样药才灵验。

以至于鲁迅说，中国人对人的手段颇高明，对鬼神却总有些特别，“二十三夜的作弄灶君即其一例。但说起来也奇怪，灶君竟至于到了现在，还仿佛没有省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