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小女这张照片 军事博物馆永久收藏|百年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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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新闻 2021-01-25 00:08 133474


封面新闻记者 戴竺芯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1949年4月23日南京解放,为解放全中国奠定了胜利基础,在中国革命历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渡江战役中,有一幕场景至今令人感动:那是1949年4月22日,炮声隆隆的江苏省扬中县西南江面上,一位身材瘦小、梳着大辫子的姑娘正奋力摇橹,一心想要船儿驶得飞快,好让船上的解放军战士尽快登陆,到对岸去打胜仗,解放全中国;另一位姑娘半蹲在船舱内,她们的父亲在后面掌舵。

当时,新华社记者邹健东被眼前这个背影吸引住,拍下照片《我送亲人过大江》,并刊发于《新华日报》上。

照片上的大辫子姑娘名叫颜红英,那一年,她19岁。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张照片,这张珍贵的照片后来被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永久收藏。

颜红英老人家的墙上挂着自己晚年的照片和《我送亲人过大江》摄影作品

“我送亲人过大江”

19岁的她参加江面演练

被炮弹震伤了耳膜


1949年春天,20多万人民解放军从江苏靖江(今由泰州市代管)出发,开启渡江战役。要渡过长江天堑,最重要的工具就是船。苏北沿江的船只原本不少,但国民党军自然深知这一点,为阻碍解放军渡江,抢砸沿江老百姓的船只,令沿江百姓很是气愤。

渡江战役支前最重要的就是要筹集大量船只,南京下游扬州的群众行动起来,砍倒自家的树木,许多人拿出了自家的床板、门板,“就是抬,也要把亲人解放军送过江!”据统计,在渡江支前中,华中二分区先后动员、征用船只18742只,常备船工39000多人,满足扬州段大军渡江的船只之需。部队中北方人多,很多人甚至从未坐过船,当地船工手把手地教战士划桨摇橹、撑篙掌船、登陆泅渡。经过1个多月的勤学苦练,战士们普遍学会了游泳。

颜建发是宝应县(隶属扬州市)广洋湖镇杨林沟村船工,他带着大女儿颜红英、小女儿颜根兄以船为生,在京杭大运河到长江这条线上跑运输。家乡解放后,颜建发带着两个女儿用自家的船只为解放军运送粮草物资,支援前线。听闻解放军征集船只渡江,他们毫不犹豫加入了进来。

为了方便渡江,颜家拆了船篷,在船头布置起一个机枪掩体。征集的船只都在扬中(现镇江代管的扬中市,和扬州隔江相望)的江汊河道里为渡江做准备,进行集中训练。一天傍晚,船队在一个名叫小河夹的江面上演练时,遭遇了国民党军舰的猛烈炮击。一发炮弹落在了颜家的船边,摇船的颜红英迅速开船转移,保护了船上的解放军战士,但她因此听力受损,耳膜被震伤,落下了后遗症。当年,她只有19岁。

“冒着生命危险抢拍”

炮火中摇橹过江经典画面

被记者用相机记录下来


虽然听力受损,不过颜红英并未因此放弃支前。1949年4月21日,渡江战役打响。19岁的她不知道,自己今后的人生会和一名摄影记者有所交集,这个摄影记者当时就在离她不远的另外一条船上,冒着生命危险抢拍渡江战役中的经典照片。

这个摄影记者名叫邹健东,是一名老战士,当年作为华东野战军新华社前线总分社战地摄影记者,正在江边采访拍照,之后准备坐船随军渡江。4月22日傍晚时分,包括颜家在内的数百艘小船上坐满了待渡江的解放军战士,船橹摇动,依次向江南进发。

小船漂荡在宽阔的江面上,炮声隆隆,险象环生。一位扎着大辫子的瘦小女子正用力摇橹,另一名女子半蹲在船舱内,船尾则是一名男子掌舵。大辫子姑娘一下子吸引了邹健东的注意,他忙着对焦,咔嚓咔嚓将这个画面定格。照片的主角正是颜红英。

当时,战士们每人身上背着一个用洋铁桶改装而成的土制“浮水器”,颜红英的父亲在船尾掌舵,她和妹妹两人轮流划桨,忙碌不停,顺利到达长江南岸的丹徒县伏园乡渡口,成功将两个班的解放军战士从长江北岸运送到南岸。

颜红英后来在一次采访中回忆:“南边(国民党军)向我们打炮,厉害哪!有一名战士问我‘你怕不怕?’我说:‘怕什么!我要把你们送过江,解放全中国!’”

“众里寻她千百度”

寻找摇橹过江的大辫子姑娘

50年后故人终相见


邹健东拍摄的这张经典黑白照片《我送亲人过大江》,发表在当时的《新华日报》上,引起轰动。后被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渡江胜利纪念馆、扬中渡江文化园等博物馆收藏,并被选为《江苏人民革命斗争群英谱》丛书封面。

但是,这都是后来的事情。当年摇橹过江后,颜红英回归一个普通渔家女的平凡生活。时光飞逝,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照片拍摄人邹健东始终忘不了渡江战役中划船的长辫子小姑娘纤弱而坚强的身影。他多次托人在报刊上刊登照片和文章寻找,但始终没有一点回音。

1984年,邹健东委托《南京日报》的同志寻访,并在媒体上刊登照片和《摇船小姑娘,你在哪里?》的文章进行寻找。时任中央军委副主席的张震(渡江战役时任华东军区兼第三野战军参谋长)看到照片后,深情地说:“一定要找到这位小姑娘,没有人民群众的支持,我们过不了江。”

1999年4月,江苏卫视为庆祝南京解放50周年,播放了纪录片《风雨钟山路》。片中对当年划船小姑娘的深情呼唤,引起了常熟(苏州代管县级市)唐市镇中年妇女董小妹的关注,她流着眼泪说:“这是我的妈妈!”在病床上的邹健东老人得知找到了自己50年前拍摄的《我送亲人过大江》中的长辫子小姑娘后,高兴不已,盛情邀请他挂念半世纪之久的“小姑娘”来北京天安门参观。

来到北京后,颜红英到北京292医院同邹健东会面,两位老人紧握双手,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邹健东激动地说:“当年如果不是你们这样的船工奋不顾身地支援前线,百万大军过不了长江,人民的功绩是不能忘记的。”

邹健东还送给了颜红英姐妹两张《我送亲人过大江》照片,这个时候,一个小秘密才被解开。仔细看过照片后,颜红英对邹健东说:“这是我人生的第一张照片。”“那还是田里蚕豆花开的时候……炮弹很多,不断在江上炸开。”50年后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颜红英对于这段经历的回忆却异常清晰,讲起来滔滔不绝。她说,自己从没料到会成为一幅珍贵历史照片里的主角。

1999年7月,正在筹办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72周年“八一”晚会的总导演王炳森,在央视看到“我送亲人过大江”的故事后,立即决定将这感人的故事加进晚会节目。当晚会进入到第三篇章时,著名歌手蔡国庆、张迈扶着颜红英、邹健东走上台,唱起特地为这个故事谱写的歌曲《背影》时,台下掌声雷动,整个晚会进入高潮。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原政委马树学少将当场宣布,这幅照片由军事博物馆永久收藏。

参考文献

《扬州档案方志》:我送亲人过大江,那个摇橹送大军渡长江的长辫子姑娘是咱扬州人

评论 15

  • 崇英 2021-02-22

    珍贵

  • 碧水蓝天 2021-02-01

    😊

  • fm868162 2021-01-28

    [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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