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诗·面孔(92)|唐果(1972-)

封面新闻 2019-03-15 09:59 30528

胡亮/文

唐果的身体叙事,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其文本醒目度,比如《开花》《赠别》和《小人儿》,放肆,自然,想入非非,乃是安于“生理性别”的写作。她也会稍稍挑战一下当代女性的“社会性别”,值得注意的至少有两件作品:《偷》和《他们有沽酒的银子却没有解放她们小脚的铜板》。

唐果

此种策略,或谓胆略,固已是当代女性诗的一个小传统。如果唐果藉此求取一种美学身份——哪怕已经没有唐亚平的刻意和露骨——也不免只是追随者意义上的美学身份。

“你已如此,我亦如此”,罢了,我们在谈论唐果的同时,难道没有在谈论唐亚平?美学史乃是宿命的断代史,所以,关于唐果,或可另外拈出动物叙事,并把此种动物叙事凌驾于(虽然更加自然洒脱的)身体叙事之上,才能够展开新的微观美学史,或者说展开新的微观美学史书写。

当然啦,新,只是相对,哪里来的绝对之新呢?唐果的动物叙事,比如《我偷听狗的主人描述它的死》《受伤的母豹子》《乌鸦》和《画森林》,都是拟人,或者说得更加花哨,都是人伦之隐喻。

此一点,在《食肉动物》里显得尤为明白:“他”与狮子、老虎、花豹的区别在于总是率先抓到梅花鹿,吃的时候呢,能流泪,懂得吐骨头。到底谁才是食肉动物呢?男人。这个唐果,就差拿刀子杀人了。

唐果

从动物叙事可以引出另外一个话题,唐果的想象力,似乎罩着件童话的外套,当然此种童话,不过是成人童话,现代女性童话,所以在《画森林》里面,前边的森林和老虎之传奇,不得不降落到后边的现实之洼地:“最后,我只画一个山洞,让它们在洞里咒骂、争吵,日久生情”。末行这二十三个字挽救了前九行那一百六十一个字。这就是唐果式癔症,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仿佛在梦呓,又半睁着眼睛。

与此种想象力相匹配,唐果还能赋予口语以奇妙的意义构成,或者说,她用看似无余的口语完成了意义的加法和乘法。

【作者简介】

胡亮,生于1975年,诗人,论者,随笔作家。著有《阐释之雪》《琉璃脆》《虚掩》《窥豹录》,编有《出梅入夏:陆忆敏诗集》《力的前奏:四川新诗99年99家99首》《永生的诗人:从海子到马雁》。创办《元写作》(2007)。目前正在写作《片羽》《色情考》《涪江与唐诗五家》等著。应邀参加第二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2009)、第一届洛夫国际诗歌节(2009)、第二届邛海国际诗歌周(2017)。获颁第五届后天文化艺术奖(2015)、第二届袁可嘉诗歌奖(2015)、第九届四川文学奖(2018)。现居蜀中遂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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