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历史·“巴蜀鬼才”魏明伦⑤｜改写辞赋 让 “文学恐龙”复苏

封面新闻记者 荀超 摄像 关天舜

在艺术创作上，魏明伦是个“违法者”，他从不受制约。早在1987年，余秋雨就曾撰文评魏明伦：“评论者们面对他，不像面对一个已可大体度量方圆的池塘，而是面对着一条不知今后走向的河流。”的确，当大家还在热议魏明伦的荒诞川剧《潘金莲》时，他创作了文学性极强的《中国公主杜兰朵》；当大家谈论魏明伦的戏时，他笔锋陡转开始了杂文创作；当人们开始谈论他的杂文时，魏明伦再次“换招”，改写碑赋，佳作频出。

魏明伦

魏明伦最早写赋，是1994年为好友、著名艺术家韩美林的雕塑写的《盖世金牛赋》。那年夏天，深圳蛇口四海公园塑立巨牛铜雕，高28米，长30米，重100余吨。由北京韩美林工作室设计施工。此前，韩美林曾在山东济南设计建造一座高15米，长7米，由启功先生题字的铜牛，冠名“天下第一牛”。紧接深圳之牛后来居上，比济南之牛体积更大几倍。韩美林邀魏明伦为巨牛命名，并撰写碑文。魏明伦心血来潮，写成以骈为主，骈散结合的文言碑铭《盖世金牛赋》，当即引起袁庚、厉有为等深圳特区开拓者的共鸣。

魏明伦作品

写赋，离不开“文学童子功”，对于《滕王阁序》《阿房宫赋》等文章的喜爱，让他出口成章的同时，也埋下了辞赋创作的“种子”。“我是偶然写赋，《盖世金牛赋》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赋，是辞赋大类中骈文。”据魏明伦考证，文学史上辞赋到从晚清到民国时期渐渐淡化，最近一篇赋是近代文学家章炳麟的《哀山东赋》。“在文学史上，诗词没有断，散曲也没有断，辞赋这种文学体裁却断裂了。辞赋被称为‘文学恐龙’，这个‘物种’断掉了。”

《盖世金牛赋》让魏明伦继戏曲、杂文之后，“偶然”迈进“第三产业”，成了新时期第一个写骈文辞赋的带头人，让 “文学恐龙复苏”，为文学大观园增添一个品种。魏明伦写了60余篇辞赋，绝大多数已在当地勒石成碑。碑体最大是《金川赋》，位于甘肃镍都。碑文带标点1200字，碑体花岗岩，碑高6米，碑长60米。这些碑文，没有一篇是魏明伦“自我选材，全是应邀照题作文。五家邀请，我选择一家。写戏是自我选材，写杂文更是随心所欲。写碑文则不然自由了，全是被动。”但只要一接招，他就会变被动为主动。“题目由邀请方定，文章怎么写，则由我的意志支配。”

魏明伦与他的碑赋

采访过程中，魏明伦展示了几个不同版本的碑文集，其中一版是相当考究的线装书,宣纸竖排繁体,收集了他近十几年来为中华世纪坛、卢沟桥、岳阳楼等著名建筑写的碑文。魏明伦的碑文是现代骈文，对古代骈文有所变革。形式上，他活用对仗，放宽声律，适当引进时尚辞汇，甚至化用网络语言。例如《邛海湿地赋》中：“画眉呼唤美眉，柳丝吸引粉丝。燕翔静海，雌雄比翼男闺蜜？鹰击长空，巾帼单飞女汉子！”另有，“空调流动负离子”对“网络传递伊妹儿”；“禅宗已开博客”对“菩提也有粉丝”；“游龙曾经沧海”对“神马岂是浮云”等，文采焕发而畅达易懂，格调高尚而雅俗共赏，把“文学恐龙”变成了“艺术孔雀”。

魏明伦新碑文

内容上，魏明伦努力实践他独家表述的“二民主义”，把民族形式与民主内涵从难以统一到努力设法统一起来。“我的碑文思辨色彩浓，讽喻手法强，忧患意识重，批判意识强。”魏明伦的赋，“歌颂真善美，谴责假恶丑。赞美不溢美，报喜更报忧。”例如《岳阳楼新记》，“登斯楼也：喜巴陵纯净，青螺碧水；忧海域污染，酸雨赤潮。炎炎地球变暖，冷冷人心变寒……牢记方舟靠水，警惕水覆方舟。”在《会堂赋》、《华灯咏》、《灶王碑》、《饭店铭》、《法治铭》《纪信广场赋》等篇，他“反思历史，不为尊者避讳；针砭时弊，多为弱者代言。”

魏明伦新碑文:宣纸手抄版

【下期预告】

2013年4月20日,以魏明伦命名而开设的“魏明伦文学馆”隆重开馆。国内当代作家生前建文学馆者，仅贺敬之、陈忠实、莫言、贾平凹等少数几位。该馆通过大量翔实的图片、作品、影像、实物等资料，集中展示了魏明伦的文学创作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