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方言｜何光贵：淡木龙

文/何光贵

星期天，到农贸市场上买菜，一个挎着菜篮的小媳妇对一个背着背篼的老大娘打招呼：“大姑，你卖的啥？”“我卖的‘淡木龙’（菜）啰。”老大娘回答。我仔细一看，小媳妇篮子里装的是蒜薹、椿芽等时鲜蔬菜，老大娘背的是刺龙苞、灰绿绿、牛皮菜等“淡木龙”菜。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老大娘的“淡木龙”菜却成了“香饽饽”，很快就被大家抢购一空。

在川北农村，把极平凡、极普通、不被人看重、不值钱的东西，称为“淡木龙”。我们小时候，物资匮乏，煮饭时常常加入掺粮或野菜之类的“淡木龙”。所谓掺粮，就是杂粮，诸如红薯、洋芋、巴山豆小豆等，野菜有车前菜、苦麻菜、马齿菜、折耳根、野葱子等。那时，父母拉扯着我们兄弟姐妹六个，日子过得艰难而温馨。

仿佛一眨眼，就过了大半个世纪。以前养猪喂牛的牛皮菜、苕藤藤等“淡木龙”菜，因为“刮油”“防癌”等功效反倒大受欢迎。“淡木龙”变成“香饽饽”，人们生活越来越好，日子越过越滋润。

“人家帮了你，你也不晓得说个‘那问’（谢谢）；这娃儿，莫撮事（不机灵，脑壳方），是个‘淡木龙’”。“淡木龙”除了指物，也指人莫名堂、没出息。在川北农村，常有人告诫子孙：你娃儿不好好读书，不认真做事，长大后就是个“淡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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