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方言｜胡华强：二跛跛

文/胡华强

“二”（贰）字在汉语中实在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字。在古汉语中，如“逆子贰臣”“二三其德”“国不堪贰”等，虽都与其本意有所关联，但却早已超出了其作为基数词和序数词的词义范围。在川渝方言里，“二”也有着丰富而巧妙的含义，就算这几年“二”作为一个网络热词大行于世，表达“半呆不傻”之意，其实也大体没有超出其本意和方言词义。

川渝方言里，“二”具有“居中”“各半”的意思。称没有完全燃烧的煤炭叫作“二炭”，称一种比大锤小比手锤大的锤子叫作“二锤”，称比孩子大比成人小的半大人叫“二杆子”，说人不稳重就说“二甩二甩”的，说到通不通就说“二通二通”的，说头脑不够清醒就说“二昏二昏”的。称那种水平有限技艺不精的人，就叫“二跛跛”。“跛”者，站姿歪斜，既不正也不倒；“跛”者，虽可行走，却不可疾行。“二跛跛”就是“半罐水”的意思。俗语云“满罐水不响，半罐水响叮当”，就是讽刺“二跛跛”既能力不足又骄傲张扬的德性。

王木匠做板凳，一坐就垮，因为他学手艺没能出师，是个二跛跛木匠。张蒿子帮人杀年猪，猪儿竟跑到坡上去了，他就是个二跛跛杀猪匠。二跛跛做事爱逞能，却大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能力有大小固不足奇，只要站在适合于自己的位置上，每一个人就是最优秀的。人要是站错了位置，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就很可能成为一个“二跛跛”。孔子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其实就是在提醒人贵有自知之明。人，找准自己的位置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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