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林庭光：小巷旧事

文/林庭光

深邃的小巷内，演绎了很多故事，在他的脑海里，保存着很多记忆。曾经的妈妈、妹妹犹在眼前。

那时候，妈妈出去做工，每到星期天，他一个待在家里时，便坐在院子里那棵菩提树下，思考着很多自己都觉得高深莫测的问题：妈妈嘴里的爸爸，还有梦中浩瀚的海洋。

每次从小巷里走出去时，他都会看到一个长得非常凶狠的男人，男人的眼睛似乎要爆出。但看到妈妈时，那男人马上露出几颗发黄的大板牙，老远就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刺鼻的烟臭味。有好几次，他蹭在妈妈身边，动手动脚。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妈妈带回来一个非常漂亮的妹妹。妈妈做工去了，他和妹妹在家里，大板牙拼命地敲门，吓得他和妹妹搬着凳子去堵门。大板牙在外边恶狠狠地叫着：“快开门，不然就砸门了，小兔崽子。”他和妹妹吓得躲进了厕所里。接着，就听见了妈妈和大板牙的吵架声。

妈妈的声音很高，且带着哭腔，接着又听到了打斗的声音。他和妹妹打开门，发现大板牙正在打妈妈，他想都没想便从大门后拿出扫帚朝大板牙脸上打去。大板牙“妈呀”一声怪叫，倒在地上。妈妈乘机拉住他和妹妹的手向院子跑去，一进院子，妈妈便插上了门栓。

大板牙在外边大骂，发誓绝对不会饶过他们。妈妈嘱咐他们千万不要随便出去。

大板牙住在小巷的深处，与他们家是错对门，他平时不去做工，喜欢纠集一些人在小巷里赌博。放学时，很远就能听到那座神秘的小院里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

一次，他和妹妹一起去上学，从那个很深的小巷走出时，大板牙从小巷的外边，带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走来。他拉住妹妹的手，躲在小巷墙边。大板牙突然走到妹妹身边，伸手拧了一下妹妹漂亮的脸蛋。妹妹吓得哇的一声哭了，他从书包里掏出弹弓，瞄准大板牙发射出去，大板牙额头上立即起了个大包。他拉着妹妹的手拼命向外跑，小巷好深、好深啊，他们不敢回头……

晚上，妈妈伤心地看着他和妹妹，一脸幽怨地说：“不是说了吗？不要惹那个坏蛋，我们斗不过他的。妈妈很担心你们啊。”他惭愧地看着妈妈说：“对不起，妈妈，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那一次，大板牙讹了妈妈1000块钱，那是妈妈一个月的工资。妈妈哭得好伤心。

晚上，大板牙站在阳台上，对着他们家院子大声唱歌，他的歌声让人恶心。妈妈带着他和妹妹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又把窗帘拉起来。南方的夜晚很闷热，为躲避大板牙的骚扰，妈妈只能躲在闷热的屋里和他们看书。

妈妈让他和妹妹好好学习，考好大学，将来去广州上学。在妈妈嘴里，广州是一个很大的城市，在他和妹妹的脑海里，广州就是天堂。

后来，他们真的去了广州，但是，却离开了妈妈。

到广州后，他和妹妹分开了。他考上了警察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刑警队。在整理那些旧案时，他发现自己和妹妹都是妈妈收养的。妈妈是被大板牙杀害的，大板牙逃走了，这个案子成为悬案。

他发誓，一定要抓住大板牙。虽然，小巷已不复存在了，但他还是要求去那个地方，成为那里的片警。

【作者简介】

林庭光，广东三水人，MBA研究生毕业，高级政工师，多家报刊小小说顾问。2019年，获《小说选刊》最受读者欢迎小说奖“读者特别奖”，作品《小巷》入选小说选刊杂志社《新中国七十年微小说精选》等选本。2020年1月，作品《最后一名学生》获2019武陵杯世界华语微型小说年度奖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