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方言丨未木：搲面子

文/未木

以前物资匮乏，不要说吃肉了，油都少得可怜，好多时候用南瓜叶子在锅头一抹就了事。有一句话说，炒菜不要油——干煸。

那阵有一个流行的说法叫搲［wǎ］油面子。单位集体食堂，烧的洗锅水，面上还看得到滴点油珠珠，走前头的人就把油面子搲起走了，后头就剩清汤寡水。搲，形同舀，但在某些地方说舀就表达不出那种感觉，搲来得更直接，更形象生动。那阵有猪油的人家就显摆，很大气地说，吃面的时候搲他一瓢儿猪油。好豪爽，听得人直流清口水。

除了搲油面子，还有一种搲面子就是争面子，不管是有理无理，丢了面子总要切（去）搲回来。老憨就遇到一回遭搲面子的事。

那次，他老婆一下发了神经，从来没有做过生意的她睡了一晚上起来对老憨说，我要开面馆。老憨吓了一跳，问她掸得懂（搞得懂）啥子叫开面馆？老婆信心满满地说，这个有啥子嘛，找一个店店夺开就对了。老憨拗不过，同意了。我说开啥子面馆，哪里有那么简单的，老憨说有啥子办法呢，说也说不听，默倒她有好行势（能干）。

先在一个熟人店里头学了几天做面，转了个小店就开始整起来。生意死不秋秋的不说，那天还来了个收保护费的街娃儿，老憨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拿起捞面的漏勺吼，认到秤（搞清楚）没有，收我的保护费，有好远爬好远！那个人指到他说，好呀，你嚼（凶），给我等到起。

那一带的老大叫胡三娃，一看兄弟伙遭撵回来了，这个面子咋个也要搲回来，不然二回还咋个在这地盘上混？胡三娃带起几个兄弟伙就切找老憨算账搲面子。老憨也不怕，提起一根板凳说，要钱一分都没得，要命有一条。俗话说，老实人怕歪人，歪人怕不要脸的人，不要脸的怕恶人，恶人怕不要命的人。老憨这一下就把胡三娃几个镇住了，带起人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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