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写高考作文③｜王彦明：会变形的自画像

作文题目

阅读下面的材料，根据要求写作。
人们用眼睛看他人、看世界，却无法直接看到完整的自己。所以，在人生的旅程中，我们需要寻找各种“镜子”、不断绘制“自画像”来审视自我，尝试回答“我是怎样的人”“我想过怎样的生活”“我能做些什么”“如何生活得更有意义”等重要的问题。
毕业前，学校请你给即将入学的高一新生写一封信，主题是“如何为自己画好像”，与他们分享自己的感悟与思考。
要求：结合材料，选好角度，确定立意，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得泄露个人信息；不少于800字。

会变形的自画像

作者：王彦明

亲爱的高一同学：

你们好。能以这样一种方式和你们交流，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文字总是可以避免很多尴尬和麻烦，它们让我藏起了自己的怯弱、羞涩和不安，以及因为容貌不那么周正而产生的种种纠结。当然你们完全可以凭借着文字的气息，去猜测和感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也可以以同样的方式认知你们。这样虚构出的彼此，是不是就是一幅“画像”？

偶尔揽镜自视，我会问镜中的那一个：“你是我吗？”你是我吗？你们是否也曾如此发问，然后小心翼翼地去寻找一个真实的自己。我的几位漫画家朋友曾经为我画了几张肖像，但是我总是无法在画面上找到“我”的感觉，可以说他们画得形神兼备，但是我就是感觉少了些什么。在我们有限的人生空间里，似乎那个“我”一直在呈现着裂变的状态，他（她）会跳跃着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让人很难捉摸。

这很像你们进入到新的学校，遇上新的朋友和老师，某些境遇就此形成，某些旧有的经验可能因此失去效力。那个“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的凯鲁·雅克一直在变换着自己的生活节奏，一直在调整着自己的生命状态，“在路上”的偶然性与未知性，将他塑成了一个时代的标志；而你们在绘制“自画像”寻找自我的时候，是否也是那么任性与自信？

如果有人让我为自己“画像”，我想我或者手足无措，或者迷茫中画出几个不同侧面的“自我”。“像”以某种方式呈现出来，总是会或多或少带有一种偏移，那么谈“如何为自己画好像”，就难免会显得有些被动。而“好”的标准又是什么呢？是否就是父母辛辛苦苦为你们规划的路线，就是你们曾经声声口口不断召唤的“梦想”，就是你们喋喋不休反复期待的“我的世界”？

我从不否认年轻一代追求卓越的精神，同样支持你们为了梦想拼尽全力的态度，甚至欣赏你们青春年少的自得与偏执；但是我想所有的自画像都应该在不断的调试中变化着，在试图画“好”自画像的时候，你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在与未来的角力过程中，看到自己的可能，在奔向山巅的过程中，不丧失冒犯的勇气和精神，不丧失你们生命的朝气与活力，甚至敢于掉头换向，进入到一个新的空间与阶段。

我不希望，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龄，像我一样，对着自己臃肿的肚腩、逐渐稀疏的头发、凌乱的胡须和黝黑的皮肤，对自己说，一辈子就这样啦，就这样啦……我从未改变方向，甚至未曾想过弯道超车……堂吉诃德尚且可以在将近五十岁的时候上路，而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像黑暗散去的清晨，你们为什么不去考虑山和海的后面藏着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在既定的人生路线，将身子探向四周，寻找一个别样的自己？

人生的路是单程的，而你们的画笔却掌握在自己手里。每一笔都是你的一个侧影，每一步都是一种新的画面。动手吧。

一个你们素不相识的朋友

2020年7月7日

【作者简介】

王彦明，中学语文高级教师，诗人。毕业于陕西师范大学中文系，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刊发于《作品》《芳草》《草堂》《青年作家》等报刊，并有作品入选《现代汉诗三十年》《2004-2005中国新诗年鉴》《2006中国诗歌精选》《漂泊的一代：中国80后诗歌》等选本。著有诗集《我看见了火焰》（河南文艺出版社）和《我并不热爱雪》（北岳文艺出版社）。参与编辑《钨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