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方言｜何光贵：左照照右照照

文/何光贵

“左照照右照照”，是小城老街一位七旬理发老师傅的别称。老师傅姓李，剑眉大眼挺鼻善脸，气宇轩昂，精瘦健谈。

品味李师傅理发，如咀嚼“认真”二字。客人落座后，李师傅的手变得如小姑娘一般灵巧，翻领、遮身、围颈，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工作配整到位。理发时，只见他时而两眼放光，左右端详；时而大刀阔斧，酣畅淋漓；时而矜持难下，纤毫毕至。

李师傅用的是手推剪。用手推剪，李师傅有他的理由，电动推虽然来得快，但稍不留意，就会出差错，影响理发效果；用手推剪虽慢，但慢工出细活。人如产品，得有品牌意识，啷个能自己砸了自己的“牌子”喃？理好了发，李师傅从墙上摘下一面大镜子，上下左右对镜而照，让客人审看是否整得巴适，需不需要再修剪、修饰，直到客人连连叫好“要得”“要得”，李师傅才肯罢休。这种深入骨髓的认真精神，常使客人心里荡漾起阵阵温暖和感动。久而久之，大家便称他为“左照照，右照照”。

李师傅理发，对客人来说是一种舒坦通泰的享受。客人还未进店，他就一句三哈哈地向客人嘘寒问暖。客人落座后，他一边行云流水地理发，一边海阔天空地与客人“冲壳子”，谈人生，谈社会……或来点舒筋乐骨的掏耳、捶背、按摩，那感觉叫个“舒服得喊，安逸得板”，客人舒服得昏昏欲睡，李师傅却忙得满头大汗。

这样，理个发往往要个把钟头，有时甚至更长些。客人走时，李师傅还会送出门。渐渐地，李师傅声誉鹊起，他的小店总是客人不断。

李师傅是重庆人，十几岁便离家在外，当过小工，擦过皮鞋，上过舞台，唱过大戏，最后干上了理发这一行当。前些天，听说李师傅找了个老伴当下手，我心里暗暗为他们高兴，并发自内心地祝福：常照照，多照照，照出愈来愈多的光明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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