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游｜杨绍碧：光雾山的红叶

文/杨绍碧

霜降还未来得及走出深秋就到了立冬的节气，光雾山的红叶，似乎也还没收到冬的请柬，依然那样红艳。

秋暮冬至，红叶如约而临。满山遍野，层林尽染，如团团火焰烈烈燃烧，似红衣少女翩翩起舞。山风吹过，红波蠕动，万叶婆娑，千娇百媚，让人遐思无限，心旌荡漾。是的，在这条条红叶铺满的小路上，光雾山的季节仍然留驻在秋天。

极目林间栈道，但见蓝天白云下，树干枝叶色泽斑驳，俨然一幅浓墨重彩的粗纹布面油画。层林半染、各色杂陈，一派深远的秋色。在陈家山路口，眺望绵延百里的光雾山，层峦叠嶂，幽谷深涧，茫茫苍苍的树林，到处散落着棵棵火红秋叶树木，空中飘逸着五彩的叶片，把深秋的山峦装饰得红光异彩，万紫千红。

蓝天白云下，色彩的云霞在蔓延游动，远山近峰已被涂抹得五彩斑斓，铺陈如梦如幻，黄的、红的、绿的、褐的……无论是在盘龙湾还是在大江口，只要你站在半山腰极目，或仰视，或平看，或俯瞰，万山红遍，沟壑五彩，山间的如霭黄晕在阳光下反射着碎金。

我不知是什么树叶绽放的色彩，对面山坡上的火红腾起一片云霞，不知是什么叶子羞红的脸颊？还有那红色深浅不一的丛丛点缀，又是什么树叶燃放的“火焰”？此刻，我真正领略到了什么是满山遍野的嫣红和金秋浸透的妩媚。

一种天籁般的展示真个的美轮美奂，一种自然的魅力和归真的感觉瞬间降服了自己，一种天地间表露的大美，真真的让我词穷意尽。

高高的峰峦，高高的林梢，高高的云端，都有火红的叶儿在向游人招手微笑。重叠的红色多姿多彩，色泽各异，浅红色的，淡红色的，还有深红色的。光雾山独特的地理地貌，自然生长出各种各色红叶的植物。此时，片片红叶展红艳，有的像燃烧的火苗，有的像朵朵的云霞，有的像面面鲜艳的红旗。

古往今来，无数骚人墨客留下诸多脍炙人口的红叶诗。万木凋零，正值丹枫欲燃之时，杜甫一句“含风翠壁孤云细，背日丹枫万木凋”，道出了经霜红叶更显艳丽的英姿；杨万里“梧叶新黄柿叶红，更兼乌桕与丹枫”，描绘了如火如荼，红叶似血的山村秋景图；他的另一首《红叶》诗中“小枫一夜偷天酒，却倩孤松掩醉容”，又把秋枫变红形容是“偷天酒”，真是美妙至极；王实甫“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枫林醉”，一个“醉”字形象生动地展现了枫叶的颜色。

元朝陆文圭的诗《立冬》说：“早久何当雨，秋深渐入冬。黄花独带露，红叶已随风。边思吹寒角，村歌相晚春。篱门日高卧，衰懒愧无功。”立冬时，一般还不太冷，黄花红叶尤在，有十月小阳春之感。

立冬前后，最壮观的景致莫过于那漫山遍野、鲜活如火的红叶了。有些叶子像是喝了醇厚的美酒，忽地变成了浅红、大红、紫红，一派寒霜尽染的壮美。有的黄灿灿如醉金落满枝头，有的红彤彤如红霞血染山谷，有的雾蒙蒙似云似霞缭绕群山。这生命的颜色，一滴滴渗入叶脉，浸润出明亮的色彩，给这个逐渐萧条的季节平添了诸多风姿。

刚刚立冬的光雾山红叶，红得最为朴实，凝重。它凭着极短的叶柄，柔韧的叶脉，长在枝头，保持着与母体的亲和。它又独具个性，一片普通的椭圆，一只血色的手掌，虽边齿显不出规则，却见其平民本色。它面对百丈危崖，咬定青山不放松，汲纳石髓岩液，生得更加茂盛茁壮；它与崖鹰为友，听飞瀑清歌，含和守素，不躁不浮，耐得寂寞，红得那样妩媚姣艳。

光雾山的红叶，送走了一个秋的萧瑟，燃烧着一个初冬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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